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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姜也急了眼,捧着画卷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双腿发软,似乎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大殿之上。
画像上有蝴蝶不要紧,重要的是,这是一副威严端庄的佛像。而且那蝴蝶几乎是凸起,与周遭景象格格不入。
实在是……有辱佛门!
德妃的面色亦是变了变。
一瞬间,姜幼萤求助似地朝大殿上望去,姬礼正坐在龙椅宝座上,微微凝目,打量着那幅刚献上来的佛像,神色淡然。
他的面上没有愠怒之意,反而有几分探究,目光盯着画像上的小蝴蝶,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玩。
当真是有创意极了。
姬礼抿唇轻笑,忽然看见堂下的少女正在偷偷望向自己,那目光中竟有几分胆怯与心慌。
他一愣,明白过来了——这只小蝴蝶,就是阿萤绣的。
姬礼不禁又多望了那蝴蝶两眼。
这针线真密呀,这手真巧呀,这只小蝴蝶真可爱呀……
少年微抿着薄唇,眼中笑意愈发浓烈。
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眼光与她一样好。
姬礼有几分兴奋,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蝴蝶是阿萤绣的,怎么样,好看吧?
但他是个暴君,要有暴君的样子,即便内心再欢喜激动,也不能表露得太过。
如此想着,他颇为期待地朝殿下望去,却见众大臣一个个皱着眉头,不敢吭声。
怎么,不好看吗?
那蝴蝶不可爱吗?
他有些恼了,谁敢说她绣的蝴蝶不好看?朕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正想着,却见太后一抚掌,所有人一愣,只见女子蓦然勾唇,再出声时,言语中竟全是赞叹之意:
“善,善!”
善?
众人傻了眼。
姜幼萤傻了眼。
德妃与潇姜也傻了眼。
太后赞赏道:“真是好一幅凤凰朝佛,绚烂灵动,颇有生气,尤其是那一只蝴蝶……”
她一顿,幼萤与潇姜皆是一提心。
“尤其是那一只蝴蝶,真是栩栩如生,实乃点睛之笔。”
太后这么一说,众人立马开始阿谀奉承,纷纷拍起手来:
“实乃点睛之笔,点睛之笔啊!”
潇姜捧着那幅刺绣图,傻站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稍一抬手,便有宫女上前,将画接过,恭敬呈于太后面前。
女子轻抚着刺绣图上的纹路,抬了抬头,“这只蝴蝶可是你绣的?”
潇姜站在殿下,不敢吭声。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太后道:
“赏!”
乍一声,便是金银珠宝首饰,潇姜一下子看花了眼,忙不迭感激涕零,跪倒在地:
“奴婢跪谢太后娘娘赏赐!”
看着拜倒在地的潇姜,德妃皱了皱眉。
“阿萤,这蝴蝶,是你绣的罢?”
姜幼萤咬了咬唇,轻轻点头。
良久,德妃轻轻一叹:“罢了。”
这一声,似乎有些沉重,还饱含许多姜幼萤读不懂的情绪。她规矩守在德妃身侧,没有吭声,手背上忽然一道温柔的力,德妃娘娘居然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却是不说话。
姜幼萤下意识地朝殿上望去。
姬礼亦是皱着眉,一双眼带着几分探寻,望向她。
少年握攥了攥拳,他不明白。
她为什么不争?
那一幅刺绣图一献,宴席间立马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之际,忽然有人提起一事。
“听闻沈世子好事将近呀?!”
这一声,引得姬礼也朝这边望来。
他眸光缓淡,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望向沈鹤书。
沈鹤书握了握杯盏,抬头望向宝座上的少年。
片刻,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他一起身,声音清润,有几分铿锵:
“皇上!”他道,“微臣恳请皇上,为微臣赐婚!”
姜幼萤正为德妃斟茶的手一颤。
“阿萤,怎么了?”
她匆忙摇头,捂了捂肚子,表示自己身子不舒服。
德妃善解人意,允她退下了。
姜幼萤连忙放下茶壶,逃也似的跑出大殿。
殊不知,她离开的那一瞬,正有两道炽热的目光投向她,紧锁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
大殿之中,仍是一番兴致勃勃。
众人纷纷猜测着,沈世子看上的,究竟是那户人家的小姐。
那一句“赐婚”落入姬礼耳中,同为多年好友,他自然是为他欢喜。可如今,少年目光全放在姜幼萤离去的身影上,心中思量着她是不是突然遇见了什么要紧事,竟连听也不往下听,径直道:
“好,朕允了。”
沈鹤书喜不自胜。
“微臣叩谢皇上!”
眼见着就要上前一步,给他跪拜下来。
姬礼连忙抬手,去拦他,“不必叩拜了。对了,鹤书,你说你看上的是朕宫里的宫女?”
姜幼萤走了,他又将心思收了回来,心中暗忖着昨日在万佛宫偷听到的谈话,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宫女,能让他沈世子这般痴心,情根深种……
只见沈鹤书竟是面色微红,有几分羞赧,道:
“是皇上宫里的宫女,先前微臣私下给了她一只镯子——就是我沈家祖传的那只对镯,微臣与德妃娘娘,一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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