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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绿衣第一次见自家主子面上露出清冷的神色,“待她回来后,让她跪在殿门外。得了本宫的命令再起来。”
自己把她带到皇宫里来,原本是为了替姬礼还愿,却不是为了让她嚼舌根的!
一道冷冰冰的吩咐落了声,绿衣明显一愣,而后赶忙点头,吩咐下去了。
白怜就这般,在一片还未干的地面上跪了一整个下午。
姜幼萤先是睡了一觉,昨日又落了一场雨,周围气温不升反降,知道她怕冷,绿衣又给自家主子多添了一件衣裳。直到将近傍晚,皇后娘娘才沉沉醒来。
一醒来,便走出寝殿门,轻轻瞟了正跪在地上的白怜一眼。
她一回来,便被绿衣带人按着,让她跪在此处。
听见了开门之声,少女抬起头来。
“白怜。”
女子声音平和冷静,一双眸打量着她,“你可知晓本宫为何罚你跪于此处。”
对方低垂着眉眼,不吭声。
绿衣是个心思活络的,见状,联想起今日听到的那些传闻,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微微拔高了声音,同她道:“娘娘在问你话,那些传言,可是你放出去的?!”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她忽然磕起头来。
“娘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今早有人撞见奴婢,说是看见了昨日下午您与容大人在一起,奴婢便没忍住……同她多说了几句。是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奴婢本是想与她聊会天,却未想,宫内会传成这一番模样。奴婢知错了!皇后娘娘……”
她一伏身,竟开始呜咽。
那声音凄切,语气陈恳,又是拼命磕着头。纵是何人见了,都忍不住一声叹息。
真是祸从口出啊……
白怜微微瑟缩着身子,面上虽是一阵哀婉之色,可心中却兀自打起了小算盘:
这谣言,是她故意放出去的。
目的便是为了让皇上误会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心慈手软,又极见不得人哭。到时候,只要在她面前哭一哭、自己替自己求求情,此事便算是作罢了。可皇上对皇后的误会呢,却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一项买卖,她是不亏的。
这几日,她亲眼见着,皇上到底是有多么宠爱皇后。这宠爱,渐渐地让她的头脑发昏、发胀!她羡慕对方,更是嫉妒对方。凭什么同时草根之辈,却是不同命运。
皇宫富贵迷人眼,她一踏入宫门,便下定了决心,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当一个宫女,她要当的,是皇帝的女人。
于是她凄凄切切,哭得好一番梨花带雨,只盼着对方能再心软一次。
毕竟她编的由头,也委实充分。
要想,这后宫之中,何人不知晓人言可畏。她又是独宠,后宫那么多娘娘,早就想取而代之了。自己这“真言”一处,一传十、十传百,早已是众口铄金。
法不责众,皇后若是真追究起来,不一定能完全怪罪在她的头上。
“皇后娘娘……”
这一双乌眸哀婉。
皇后娘娘定是会原谅自己的罢。
白怜如此想到,一想起前几日在国安寺中所发生的事,便愈发大胆起来。
谁料,女子脚步轻轻,莲步轻轻晃荡,没一阵,就来到她身前。
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瑟瑟伏身。
“你在说谎。”
白怜身子一震,满脸惊愕地抬头。
下一刻,慌忙地拉扯住她的裙角。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没有在说谎。还望娘娘明鉴!”
“那你说,你今日,是在于何人谈论此事?”
姜幼萤抿了抿唇,望向她。
先前,姬礼曾跟她说,白怜此人,心术不正。她当时还不觉得。
昨日小亭中,她正坐在亭内休息,一尾风至,姜幼萤一抬头,刚好看见了缓缓朝这边走来的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一袭紫袍,即便是看不清面容,可姜幼萤又如何不认得。
十有八九,是容羲。
她故意没走出去。
故意让白怜与容羲先打个照面。
先是在原地等了片刻,再走出去时,恰恰看见白怜跌落在容羲怀里的那一幕。
少女身形袅袅,楚腰纤纤,看上去……好生娇媚。
容羲却是皱了皱眉。
男子面上没有片刻慌乱,一见他那清冷自持的眼神,姜幼萤便知道——容羲这也是被算计了。
她想起姬礼的话来。
此时此刻,台阶之上,女子微微垂眸。她眸色清浅,如一片平静的湖泊,只有些许粼光,轻轻晃荡。
她的眼眸里,宛若有清明的星子碎了一地。
竟然看得白怜心中多了几分胆怯之意。
不、不该如此啊……
只见皇后又一开口,冷声询问:
“与何人一起,有何人为你作证?”
“这……”
白怜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皇后会较起真来。
“娘娘,奴婢忘了。奴婢与那姑娘,仅是匆匆一面之交,因为在内务库排着队、好生无聊,便聊起了这件事……”
“本宫带你进宫,是让你私下议论主子的?!”
姜幼萤又一蹙眉。
“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多嘴,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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