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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有力。
就像他的腰与背。
再望过去,姬礼已经低下头去,他将发冠拆了,发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嘴唇轻抿成一条好看的直线,左颊处的那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不过须臾,他便极为贤惠地铺好了床榻,示意姜幼萤躺下来。
不要乱动。
动作,神态,皆是温柔。
如河溪,似流水。
她的内心却是一阵汹涌澎湃。
乖乖于床榻上躺下,烛光穿过床帘,打在她的眉睫之上,少女眼中神色微闪。
“吹灯么?”
姬礼侧过身来,问她,“还是再聊一会儿?”
新婚之夜,若不是她身怀六甲,以姬礼的体力……
姜幼萤将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个鼻子。
被被子压着,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吹、吹灯吧。”
脑海中不禁带起“呼”的一声,周遭暗了下来。紧接着,右侧被褥被人轻掀起,姬礼也躺了下来。
他是平躺着的,姜幼萤忍不住转过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纹丝不动。
只看见他坚毅流畅的轮廓,在暗夜中愈发显得硬朗。
仅此一眼,她便忍不住一颗心怦怦直跳。
心跳声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尤为剧烈清晰。
就在她第三次偷偷望向姬礼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过头来。
“不专心睡觉,偷偷看朕做什么?”
他的气息扑过来,姜幼萤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贴过去。
一下滚到他怀里。
姬礼一愣,身子立马变得僵硬。
“莫,莫闹。”
对方的胸膛忽然变得热烫,气息也愈发不稳。一片漆黑之中,少女笑盈盈地抬起双眼,乌眸璀璨,如同暗夜中的星子。
让人忍不住想采撷。
姬礼后背兀地一僵,仓促按住她的手,“别玩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姜幼萤眨了眨眼,即便是在一片漆黑之中,她仍能看见对方耳朵上的绯色。男子的眸底亦是被她点燃的渴望,却又不得不握紧她的手,硬生生地忍着。
就连那五根手指亦是紧紧绷着,硬得厉害。
她咽了咽口水,却看见姬礼喉结轻轻滚动。
他像是渴了。
姜幼萤轻轻扯开他的手指,说也奇怪,他明明那么有力,如今的手指却有些软绵绵的,叫人一掰,就立马散了。
“还难受吗?”
于他怀中,少女抬起明灿的双目,像夜明珠灼灼闪烁。
姬礼手指顿了顿,垂下眼,看她。
眼中游走着淡淡的情绪。
她压下手,手掌慢慢收紧。她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可还是有几分赧然。姜幼萤低垂着眉眼,有点不敢看姬礼,不知他是何神色,少女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
掌心的充实感,让她又吓了一跳。
一抬头,便看见姬礼正躺在那儿,微微偏着头,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捣蛋。
“要不要……我帮你?”
本以为自己胆子很大,本以为花柳本已熟读一通,再加上先前花楼妈妈所授,姜幼萤原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操作。可这一句,她的声音却是轻轻的,低低的,音量小小的,底气不足。
语调还有几分颤抖。
姬礼目色微动,凝视着她。
就在她即将要泄气的前一瞬,那黑叉一下子膨胀,姬礼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沙哑着声音:“好。”
……
夜风阵阵,凉意习习。
姜幼萤额上却是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的右胳膊已经酸痛不堪。
就在她躺下的前一瞬,整个身子被人从后背抱住。对方最为真挚、炽热的情话落在少女耳边,将她整个人紧紧地裹挟。
……
后半夜,姬礼却犯了胃痛。
他的胃不好,素日里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今夜又喝了这么多喜酒……
他蜷缩在床榻上,两只手交叠在小腹之上,不过一阵儿,又抿着唇走下床去。
“阿礼?”
姜幼萤迷迷糊糊地望向他,“你要去哪儿?”
“找……热水,渴。”
他这么一出声,姜幼萤才发现对方竟是这般虚弱!
她连忙唤来了大夫,又连忙喂了药,情况才稍稍好转了些。
姬礼紧抿着唇线,双目阖着,面色苍白如纸。
这一下让姜幼萤想起了姬礼身上的蛊,第二日便去同姬莹和七皇子说。听了她的话,七皇子略一沉吟,而后痛快应下,帮助她和姬礼查找这蛊术的解法。
燕尾这边要比大齐干燥上许多,也更早得迎来了冬天。踩着秋日的尾巴,姬礼收整军队,浩浩荡荡地回齐。
饯别那天,长公主与七皇子站在山坡之上,二人互相挽着,目送着队伍,就这般,默默站了许久。
姜幼萤坐在马车上。
马车颠簸得很,再加上她腹中怀了个孩子,这次回京,一路上更是吐得厉害。这把姬礼心疼坏了,更加无微不至地照料她。姜幼萤身子瘦弱,身形窈窕纤细,又穿着秋冬日那几层厚实的衣裳,若不是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出她微微拢起的腹部。
就这般,好一阵折腾,车队终于浩浩荡荡地驶入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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