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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了五方财神,再去另一座庙里拜五谷娘娘,求五谷丰登。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娘娘庙里一小袋五谷杂粮。
文蜀琢磨了一会,还没出大殿就感慨:“要不,我出家吧,这钱来的太便捷了。霸一座庙,当个胖姑子(道姑/尼姑),良田千顷,出入府城比现在还方便,凭我师父那一嘴胡诌八扯的本事,混个天师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邬:“不至于不至于。”
段玉娇:“一年就这一次。”
张大:“买个安心嘛。”
殷小六:“您真是过日子的人。”
庙祝在旁边唯唯诺诺的送她出去,一路小跑跟在她身边,赔笑道:“贫道等人足足念了一年的风调雨顺增产增粮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寨主造化大,福泽四方,赏小道们一口茶喝。”
进来上香的富人一见她这一群人,忙不迭的作揖,随即躲开。地方上的富户对各处的大王都不敢得罪,有时候还要带他们做生意。
文蜀对庙祝假客气:“老神仙,你这里有灵有应,财神爷时常显灵呢。留步,留步。”
从山脚下往龙头峰上去的道路不算狭窄,道路两旁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男女,富贵人家坐在山脚下、半山腰亭子里,被奴婢们簇拥着,等着看,普通人就或蹲或站,或攀在树上,一时间山上挤满了人,比地上的草都多。
山脚下只有五支队伍,具是本地有势力的人家,旗手打着王、魏(葛)、文、朱、木字样的大旗。
别人家的大旗雕蟒绣凤,闪闪发亮的缎子做的,横着扛在肩头一丈有余,上头银宝顶+红缨是标配。而卧虎山的大旗半新不旧,没立起来时还能看到边边角角打了补丁。
路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评论各家旗子的优劣。
文蜀一身黑布短褐,脚上穿一双旧草鞋,草鞋登山时略有弹性,反而比短靴舒服一些。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两个金镯子戴在手腕上,把袖口挽到手肘,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抱拳:“朱少庄主,气色不错,身体可好啊?”
朱英头上戴了镶嵌珍珠珊瑚的金冠,横插玉簪,青衫长袍上银丝线绣了一条过肩银龙,腰上紧紧的束着腰带,下垂玉佩玉环,脚下一双崭新短靴,手里拿着一把绘了兰花的团扇,斯斯文文的往旁边一站,看着管家和教头做足准备:“文道难,有劳关心,我好得很。不耽误下个月喝喜酒。”
“那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呢。”文蜀一拱手:“王将军,去年就是您家头筹,我看今年也不错。”
王德坐在虎皮椅子上,傲慢的挥挥手:“道难啊,年轻人要耐住性子嘛。”
他身后的管家前些天带人去买私盐,浅笑着拱手作揖。
文蜀随口戏谑:“我要是耐得住性子,还至于独立门户吗?”
朱英幽幽的看着她,心说她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有才有貌,身家显赫,嫁给我多划算,那时候青龙庄如虎添翼,可以向外扩张。现在嘛,你这绊脚石。
旁边葛邈和木兆两个大富商正在谈话,看这位年轻的女寨主走过来,虽然不屑,却不敢怠慢,起身作揖:“五姐快请坐。”
“道难,尝尝这江南新茶。”
文蜀问:“好滋味。”她想到这王德是因过错致仕的开国武将之一,朱英和县尹的关系不清不楚,只有这两个商人手眼通天还没牵扯进来,低声问:“听说商奇总要来,两位有什么打算?”
葛邈:“这个嘛,不知道。”
木兆:“没听说过这事儿。”
朱英走过来竖起耳朵听,什么都没听见。
社火一开始,山顶上的庙祝拿出来一支火把,点燃了往旁边一戳,戳中了下一个人手里的火把。有些是木棍上缠布蘸油,有些更简单点,就用铁丝拧着一个松塔,也能烧挺久,从山顶上点燃了火把,一个碰一个,火光沿路传下来,这才是最难的。
传社火结束,敲响一声铜锣。
五支队伍都打起精神做好准备,各自高声悬赏,夺下头筹的给三五两不等。
文蜀压根就不想抢第一,高声宣布:“夺下头筹,每人十两银子。夺下第二名,每人二两银子。”
黑衣骑士们暗暗好笑,寨主要求就抢第二名,第一名得出钱修庙。
桑三郎藏在人群中,几乎泪下。
朱家出三十个精壮汉子,为首的高举大旗,袒露上身,手里举着布和竹架制作的青龙,一马当先的往前冲。
王将军府不甘示弱,二十八个府兵分做三组,各举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七彩麒麟,麒麟背上还绑着一个小男孩,上前几脚踢在青龙庄户的膝盖窝上、脚腕子上,几脚踢到了两个人。
规矩就是手一离开神像,就得退出竞争。
葛家比较简单,就雇了两个人,两个轻功了得的飞贼,一个用大旗撑杆跳,一跃到陡峭的山坡上,单手拎着大旗,攀扯着藤萝树木往上爬,另一人一手扛着比人还大的纸扎天王,也用单手,从前头哥们探好的路线上爬,顷刻间超越另外四家。
木府比较简单,就是一伙家丁,等文蜀带人追着朱王两家往上跑之后,才慢吞吞的扛着财神爷出发。
文蜀自己扛着大旗,身后十四个壮汉七人一组,扛着卧虎和牛两个轻飘飘的大家伙。山脚下还算宽阔,她紧紧咬在前面两家背后,笑看他们互相踢的各自只剩十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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