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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砚忍痛迟疑了一瞬。
和女子共乘一骑,还是女子主导的话,实在羞愧得难以启齿。
“你不用怕。”陈愿以为他是担忧山路难走,实际上这条专门供马匹通行,用于运送货物的道路环绕着雪山盘旋而上,虽然长但不陡峭。
“你信我。”她再次保证道:“北陈的孩子打小就学骑马,我技术很好的。”
马背上的少女明眸善睐,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雪山,雪花落在她的面纱上,融化时像圣洁的雪莲。
萧云砚忽然觉得,相信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愿:我驾驶技术很好。
萧云砚:吃软饭就吃吧。
第18章
安全起见,陈愿让萧云砚抱紧自己的腰,她在军中待了六年,和同袍出生入死,也背过重伤的弟兄,没有那么多讲究。
倒是萧云砚心跳得有点快。
扑面而来的雪花从他颊边刮过,勾起凉丝丝的寒意,可他指腹处传来的温热滚烫灼心,让他本无血色的脸孔烧了起来。
女孩子的腰比想象中纤细,却又不失力量,同她笔直修长的双腿一样,是习武才有的好身段。
他曾抱过她,看着个儿高高的人其实很轻,身上也没有半点脂粉味,只有似雪松的清幽气息,也不是熏香,说是药香更为合适。
还应该是价值不菲,有奇效的药材香。他灵机一动,凝着少女未打耳洞的皮肤,轻声问道:“阿愿,你是不是扮过男子?”
萧云砚并非凭空揣测,根据影卫的回禀,仅知道阿愿来自北陈,但她身上的诸多疑点令他困惑,如果从女子这个方向出发无法探明,那男子呢?
何况他见过她的相貌,在女子中也算翘楚,不可能籍籍无名。美貌和才华一样,是根本藏都藏不住的东西。
可惜萧云砚还没有见过北陈的太子陈祁年,不似他皇叔萧绥一样,偶尔会把二人联系在一起,又因为陈愿是女儿身作罢。
这也是陈愿淡定的原因。
身份暴露的话,那“半死不活”的系统肯定会出来透气。
加之北陈皇室雷霆手段,没有留下一幅当朝“太子”的画像。萧云砚这种在南萧死牢关了七年的皇子,根本没机会见陈祁年。
面纱下的模样让他看去就看去吧,陈愿吸取教训,愈发谨慎。不过,当听到少年说她扮过男子时,陈愿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真不愧是反派,这小脑袋瓜就是好使。
她恢复冷静,随口说:“是扮过,家中男丁单薄,女儿家也要顶起半边天,如果可以我也想穿华服,涂胭脂戴耳珰。”
这句话真假掺半,萧云砚认真听了,倒也记在了心上。
他见山路漫长,怕自己昏睡过去,开始絮絮叨叨讲故事。
讲的是表兄萧遇之的白月光。
在成为秦楼主人之前,这位永平候世子也有过一个心爱之人。那时的萧遇之顶多纨绔一点,他洁身自好,心心念念想把青梅竹马娶回家。
小青梅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初月,是徽州富商江氏的小女儿,模样生得白皙清秀,说话温温柔柔,是那种你稍一撩拨她就会脸红的姑娘,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难以抗拒的类型。
就如萧遇之那样轻佻张扬的公子哥,也败给了一个称不上是美人的江初月。在外人面前,萧遇之言辞放荡举止不羁,喝酒打架样样都会,可他见初月的时候,从不带着酒气,也从不在她跟前动手。
因为喜欢,萧遇之从未做过轻薄之举,他只是将心意告知好友,又带着初月去见他早已出家的母亲,甚至连婚宅都悄悄买好了。
买在离江府不远的东街巷,方便初月回娘家。
东街巷还开设了好几家茶馆,楼里边时不时有说书先生讲故事,什么才子佳人宫廷秘辛,萧遇之能听得睡过去,但初月喜欢。
他其实是一个没什么家庭概念的人,幼年时父亲永平候就和母亲容华长公主和离,他跟了出家的母亲,在徽州几乎被放养。
除了衣食无忧,做个富贵闲人外,萧遇之永远得不到一家三口该有的温馨,吃饭一个人,过年一个人,生病了也是一个人。
在那些过分孤独的日子里,是初月陪伴在他身边,岁岁又年年,她早就是融在少年血脉里的亲人了。萧遇之想把初月娶回家里,以后就有两个人一起吃饭。
他每天都在等,等身边的小丫头及笄,等多攒些聘礼,可当他凑够九十九抬聘礼,源源不断抬至江府门口时,才从下人口中得知:
初月要进宫选秀了。
是江家老爷的意思,对富甲一方的徽商而言,萧遇之丰厚的家底不过是锦上添花,但他身世复杂,虽说是永平候唯一嫡子却没有承袭爵位,母亲又彻底淡出红尘,与权势二字再无关系。
人有了钱,就想要权。
江老爷怎么可能放过宫中选秀的机会,尤其是家中长女姿色平平的情况下,初月无疑是江家攀龙附凤的有力筹码,区区一个永平候世子,又哪里比得上国都金陵的皇室。
江老爷无疑是个出色的商人。因为父亲的贪欲,初月的命运就这样被轻易改写。
萧遇之却没有放弃。
时隔多年,他第一次给远在金陵东宫,那位名义上的表弟…太子萧元景写信,请求他稍作周旋,让初月从秀女中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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