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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上前,扶住她的小臂,她倒好,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拂上他的脸庞,从少年清隽的眉骨到挺直精致的鼻,冰凉指尖划过他唇瓣,一路到他纤细白皙的脖颈。
萧云砚离疯就差一点了。
那凉意入骨,反撩起无边热意。
此刻少年眼里的光连他自己都读不懂,更控制不了,陈愿却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她眼神涣散,淡色的唇因为酒力红润起来,开口道:“小反派,真好看呀。”
她步伐不稳,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萧云砚身上,让猝不及防的少年往后仰,倒在松软的草地里。
那只纯色的小兔子似乎吓得不轻,连夜搬窝,躲了起来。
万籁俱寂,萧云砚压下将要逸出喉间的闷哼,一动不敢动。
胸膛上静静趴着的少女已经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留给他无边的旖旎和柔软的触感。
萧云砚眨眼,喉间微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将陈愿牢牢圈在怀里,指尖一并抛出棋子,打灭了头顶上方摇摇欲坠的灯火。
无边黑暗袭来,他单薄的眼力瞧不清楚,也终于肯闭上眼睛,沉沦在这一刹的黄粱美梦里。
这一刹,胜过万千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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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乾元殿里的熏香比往日都要淡,屏退宫人后,萧元景亲手替宜美人摘下了易|容面具。
指腹处传来的温热令安若耳尖泛红,虽然已同眼前人有过肌肤之亲,几乎夜夜缠绵,但女子天性比男子多了些羞涩。
萧元景轻轻笑道:“怕了?”
安若悄悄扣住了指节,很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她的慌张。
萧元景绞干净帕子,替她擦脸,说:“你一点也没变。”
安若恍然明白他是怎么看透自己的,人的容貌会变,脾性能改,但刻在骨子里的小动作,常常伴随一生。
安若心绪难宁,他是得有多喜欢她,才会记得这样牢固。
他难道不清楚她是带着复仇的目的才来到他身边的吗?
殿内的喜烛无声燃着,红光影影绰绰,除去繁琐的天子冠服,萧元景本身也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五官挑不出错处,眼角的泪痣更是点睛之笔。
唯一的瑕疵是眼底的淡青色痕迹,那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证明,也是他生性暴戾的根源。
被头疼之症狠狠折磨的萧元景找不到解药,母后也只会拿上瘾的药物来压制他的病情,唯有在安若身边的时候,方得片刻宁静。
他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床边,看着安若把脸埋进绣着龙凤的红绸被里。
她到底是脸皮薄,没办法被那样的目光注视,更无法坦然接受萧元景炙热的爱意,因为这些爱意,最后通通会化成她捅他的刀子。
他越爱她,死得越快。
但安若没有对萧元景动杀心,因为她的目标是罪魁祸首高太后,她要杀掉萧元景的生母,以慰安家的亡魂。
在爱人与亲人之间,萧元景必须做出取舍,根本无法两全。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青年微微弯唇,伸手抚了抚安若的发丝,说:“出来吧,我去写封信,不烦着你了。”
安若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避免萧元景低头吻上她的唇,青年低笑一声,薄唇蜻蜓点水,碰了碰她白皙光洁的额头。
“我问过御医,房事过度对你不好,这几日我都不会再碰你。”
他坦荡如斯,反让安若脸红,不禁说道:“陛下应当知羞。”
“要那玩意做什么?”萧元景卷起衣袖,边落笔边道:“我错过了你那么久,没功夫去害羞腼腆,只想与你岁岁年年,耳鬓厮磨。”
安若被惊得说不出话,她到底是世家小姐,连喜欢都不敢轻易言说,也不似陈愿那样武艺惊艳,能坦坦荡荡直接报仇。
安若空有女儿家的柔弱,想杀高太后,唯能利用萧元景的喜爱。
她委身于他,在合欢时紧闭双眼,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恨。
安若怕萧元景知道后喜欢就淡了,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只能步步试探帝王的底线。
譬如此刻,她状似无意问道:“陛下写的什么?”
萧元景没打算瞒她,拎起信纸走到床边,递给她看。
安若扫一眼就知道了大概,这封信竟是送去徽州,寄给萧绥的,问他能不能快点来金陵。
萧元景早就请了这位年轻的皇叔回朝,来参加他的及冠礼。
一开始他只想由男性长辈为他及冠,后来却是希望皇叔的到来,让一直对萧绥有所忌惮的高太后分出心神,少关注后宫之事。
如此一来,安若才能周全。
虽然是利用了皇叔,但萧元景没有实权,只能如此制衡。
另一方面,他确实是想让萧绥看看,连皇侄媳都有了,皇叔还是个孤家寡人。
萧元景之所以在及冠前跟安若同房,一是实在喜欢,不可能无动于衷,二是他不想跟萧绥一样,及冠了都没个女人。
若非母后同皇叔水火不相容,萧元景真的想给萧绥指个王妃。
他太明白守身如玉的难熬了。
所幸一切都值得,萧元景跟表哥高盛不一样,也学不来高小侯爷的将就跟来者不拒。
萧元景重新走到桌案边,用残余的墨在纸上写了个龙凤飞舞的“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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