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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对于学术一事,还有原来的热情。想到那位李大人向她请教的诗句,以游学闻名于天下的女太傅也不由困惑,抓住机会问陈愿道:
“姑娘,龙应该藏在云里……下句是什么?”
陈愿只觉得是班门弄斧,弯唇答道:“这不是我作的诗,是一位名叫沈从文的学者所写。下句是——”
“你应该藏在心里。”
陈愿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遥城的,她想了想短短的人生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连喜欢都未曾宣之于口。
她这句引用的诗不是留给别人,正是想让萧云砚看见的。
少年是《凤命》一书中最后的赢家,无异于龙藏云中,掩尽锋芒,而她对他的喜欢,也一直藏在心底,不知不觉悄然滋长,在成为参天大树之前,陈愿根本没有意识到。
又或者说下意识忽略。
因为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反派风雨同舟,福祸共担,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劫后余生的陈愿已经有了答案——
他好他坏,她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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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愿回到自己房间。
窗户已经被人阖上,靠窗的木澡桶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地上有深深浅浅的水渍,可以看出是腿脚还没好全的少年来来回回用木桶提的水。
陈愿心中一暖,干净的洗澡水里还放了几味去污杀菌的中药,除了萧云砚,陈愿想不到还有谁。
她刚想唤少年的名字,余光又发现了异样,她倚靠着墙面而放的银枪和长剑都不见了!
陈愿:我老婆被偷了?
这农舍周围有重兵把守,剩下的又都是自己人,她思来想去,应该只是暂不见了。
陈愿褪去身上的脏衣,安安心心洗了个久违的热水澡,也并不知道那个叫萧二的少年因为怕她被人偷窥,刻意支开了姜暄,又带着李观棋来到西曲山后面的天然池水里,借着月光清洗满是血污的兵刃。
萧云砚和李观棋一人拿一样,还胜负欲上头,非要比谁先洗完,谁洗得更干净。
最后李观棋输了。
因为他没办法狡辩。
萧云砚就得意洋洋把挽起的裤腿放下,踩着月光脚步一深一浅回到了农舍。
回来的路上,还不忘顺手摘几个野果子。
深山中能吃的野物很多,又逢秋季,更是硕果累累的节,萧云砚远比姜暄懂食物有没有毒,因此摘到手里的果子也比他丰富多彩,除了绿油油的,还有红的,黄的。
每摘一样,他都先抛给李观棋一个,用可怜的李大人来切身试验——果子的酸甜程度如何。
李观棋绕是眉目再温柔,也终于裂成了他殿下口中的痛苦面具。
多亏有他,萧云砚最后留下来的果子种类都是又甜又多汁。
他扬起笑脸,带着人前少见的骄傲肆意,扬起下巴说:“李大人,你以后一定是能做大官的人。”
青年笑笑。
那行吧。
昔有神农尝百草,今有我替殿下试野果,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本以为要殉主,随陈愿而去的,哪知道萧云砚救回了陈愿,不得不说,今天月色下的少年真是唇红齿白,面目可亲呀。
李观棋把手中洗净的长剑递过去,转身摆摆手离开,不打算介入萧云砚和陈愿之间。
这番折腾,陈愿已沐浴完。
她看着萧云砚准备的新衣服,叠好了放在床上,抱着试试的心态往身上套,却奇迹般发现,这衣袍的尺寸和她吻合。
脑子里一间闪过些有的没的。
陈愿只觉热意涌上脸颊。
澡桶里的水烧得足够烫,加上不做人的巫梵近二十天投喂,陈愿的气血真的养好了许多,对镜一瞥,连唇色都红润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白皙的脸颊,自语道:“你只是因为看鬼行尸多了,随便见个正常人都觉得眉清目秀。”
但是萧云砚真的很好看啊。
陈愿脑海里涌现出两种思维在打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这,当事人推门而入。
萧云砚身上带着山林晚风的清气,他单手转着陈愿的长|枪,另一只手则把竹筐里的野果子放到桌上。
大小不一的野果应该是用水洗过了,鲜艳欲滴,引人垂涎。
陈愿的目光在某几种果子上方多停留了几秒。
萧云砚明明在全神贯注地甩花枪,却还能知道陈愿想要什么。
他把洗得崭新如故的银枪轻放在床上,又卸下背后的长剑,就着清水净了手,这才走到桌面,把陈愿多看了几眼的果子挑出来,捧到她面前。
陈愿侧眸,有些不好意思。
萧云砚顾自道:“你已经拒绝了姜三公子的野果,连我的也要拒绝吗?”少年声线缓缓,在夜色中撩人而不自知。
陈愿微抿唇,尽数接了过来。
萧云砚似乎满意极了,补充道:“你接了我的果子,以后就不可以接其他人的了。”
陈愿咬开一个尝尝,满口清甜多汁,她发自内心地弯了弯眼睛,说:“好。”
似想到什么,陈愿的目光落在少年锁骨处,认真问道:
“我咬你的牙印消了吗?”
回应她的是衣料摩挲声——
“自己看。”
萧云砚已扯开玄色交领长袍的衣襟,往下拉,露出线条漂亮的一小截锁骨,上面的牙印不消反深,竟真的似烙印般,形状像半个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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