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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不知道吃了几年几月的齐恬觉得自己腿上一软,——这什么意思?我吃得不对?不好?姿势不正确?所以得重新吃?
    虽然说每一道都是美食,虽然说她齐恬是美食的真爱粉,但是这样的玩法齐恬还是觉得有点过分了。
    不管怎么样也好,你这一个“局”,好歹要让我知道你在考我什么吧?
    之后齐恬就没有那么傻了,她想试出来这东西想要考她什么,一边吃一边尝试着换顺序,或者换吃法,甚至还换过餐具!自然毫无结果。
    “要命!这到底是干什么!”
    苦苦追求了百十年“口腹之欲”的齐恬,这回居然被一个“吃局”给难住了。
    反正“吃”总是没错的。
    试过几番之后,她有点丧气了,不想再去管什么考校,索性又专心吃起来,顾自己专心去体会那一菜一羹的滋味。
    就在她吃完一道儿时最爱的“米筛爬”,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怀念之时,她跟前那道米筛爬的羹碗,忽然凭空消失了……
    “什么意思?不给吃了?见我真的喜欢,就不给吃了?!”齐恬更抓狂了。
    第355章 一味
    发完飙齐恬瞬间冷静了下来, 心里设想了一种可能性,然后往前买了几步,选了一碗扣肉, 两片夹着中间的冬菜一起塞进嘴里, 熟悉的油脂香气在口中蔓延, 齐恬仿佛闻到了儿时深秋傍晚的烟火气……
    这一碗都没来得及吃完,就连碗带东西都消失了。
    齐恬这回没有生气,想了一下,又尝了一口边上的抄手, 刚吃了两个, 就又被没收了。
    “是这样……”齐恬有点明白这一局的意思了。
    接下来也不挑了, 开始挨个一样样尝过去, 不再嘴里吃着这样,眼睛看向那样,筷子勺子各瞄着一个了。每一样都用心去尝了, 每一样都体会到了其特有的滋味。
    就这样,不管是来处就有的, 还是如今初见的,她吃一样,或者一两口或者大半碗的时候,东西就连碟子带碗地消失一样。
    等一张长桌只剩下油光光桌面时, 齐恬略停了停。
    “这才对。”
    这才对,就是应该每一样的滋味细细品尝体会才对。这才不枉费了这“每一口都是第一口”的设计。
    若不是此间特殊,凭什么东西, 满满一大碗, 吃到后头也该腻了,更别说这里还是绵延数十里的各样吃食。这样费心的设计, 总不会是平白来的,如此频繁的随时刷新味觉感受,自然是为了每一口都不被差待,不被顺序和胃口影响。
    当然了,这只是味觉上的设计,若是换个正常点的人,只怕看也看饱了,齐恬在这会儿就显得那么天赋异禀,那么不同寻常。
    同时她如今的肉身层级也合这个局。
    不是从前的凡身了,各有偏性,自身热性的人或者偏爱酸凉,自身寒的又喜好甜暖;她现在一个已经练到金丹后的清净仙身,正真的“不偏不倚”,什么都能吃,什么都爱吃,不是正好?
    这样一样样用心吃起来,可就费功夫了。
    比比方才那一轮,心里怀着“吃完才能破局”的念头,到后来几乎都是往嘴里倒的,没有直接用灵力炼化还是因为心里对吃食的那一点子热情和敬意。
    “可见方才委实吃得不太对。”
    一边心里笑话自己,一边用心品尝每一样吃食。
    她发现,许多滋味都带着场景,甚至有的都能牵连出来台词和剧情,所以有的菜滋味虽不错,她却吃得并不惬意。便是那些新见面的菜色,那配色摆盘和芬芳甜咸却不是全新的,总有似曾相识的地方,一口能同时吃出“故味”和“新意”来。
    “要是美食家都能这么训练,那估计成材率就高得很了。”齐恬一边体会着自己的感受,一边忍不住想。
    这样吃着想着,等吃过三分之一场的时候,又一道笋丝韭菜的热汤面让她心里发烫,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得想起了方才那头一碗的“米筛爬”,就那么一下子,碗里的热汤面忽然就变成了方才的米筛爬。
    幸好齐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要不然只这么一下,怕不得把碗给吓掉了!
    “……”她居然没有骂人,心里那两样滋味来回更迭,碗里也是一会儿汤面一会儿米筛爬的来回变化。
    齐恬心里一动,再一低头,果然,手里那完带着那碗变化无常的吃食一起不见了踪影。
    齐恬没有再往下吃,反而直接盘坐在了桌边上,凝神静气,把空心诀缓缓运转了起来。
    方才那两样消失之前,她的“感受”里一直在变幻这两样的“滋味”,这是“不同”的,所以这两样才会彼此更迭,谁也不能代替谁。
    但是,为什么就是这两样呢?为什么不是热汤面和肉夹馍呢?
    齐恬忽然往深里探了一步,想起方才“导致”自己想起米筛爬的瞬间,——那是热汤面引发的关于儿时的回忆,那是记忆里外婆等她放学归来时递过来的一碗点心的味道,是那心里的一股热意,让她想起了带给她同样记忆和感动的两样吃食。
    沉下心去,上一趟匆忙尝过的各样东西的滋味也都逐一浮了上来。
    齐恬好似同时在看几百万部不同的电影一般,“看着”自己对每一道食物的“感受”。
    随着她的“味觉记忆”一一浮现,那些好好的摆在那里的菜色也开始逐渐消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听着什么命令在干脆利落地撤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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