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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南“啊”了一声,匆匆跳下了床。
裴凌南在敲最后一下晨钟的时候,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御史台。
御史台的官员都向她打招呼,可是以往爱扎堆聊天的女官却一个都不在。裴凌南问,“女官呢?”
“哦,刚刚吏部派人来,把女官都叫走了。”
裴凌南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今天宫里都在为今日的晚宴忙碌着,官员之间的调度很正常。谁知道,她刚坐下来,就被忽然冲进门的一个人,猛地拽住。
她仔细一看,竟然是秦书遥。
周围的官员都倒吸一口冷气,生怕她们又打起来,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解。
“全都给我闭嘴!”秦书遥向四周吼了一声,又拉着裴凌南低声说,“要不要救人,就在你一念之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在外面等你!”说完,放开裴凌南,转身出了御史台。
裴凌南虽然不甚明白秦书遥的意思,但毕竟人命关天,她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秦书遥见她出来,也顾不上往日里两个人之间的芥蒂,劈头盖脸地问,“你知道御史台的女官都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她们被拉去陪南朝的官员喝酒了!”
裴凌南大怒,“什么!他们把女官当成什么了?我刚刚明明听到,是吏部派人来把她们带走的。”
“是。我也是恰巧撞见了几个吏部官员的谈话,才知道的。太后和几个高官现在正在万国馆与南朝几个重要的使臣会面,谈南北议和的事情。有人利用这个机会,想要弄出事端来,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办法。”
“知道是谁的主意么?”
秦书遥想了想,“好像是几个皇室宗亲。你知道的,他们平日里就看不起我们女官,你们御史台的女官又在六部之外。南朝官员说想见识一下北朝的女官,他们就通过吏部,把御史台的女官都带走了。”
裴凌南心中一紧,想起昨日宁王的话。恐怕这些皇室宗亲也只是棋子,宁王生性好战,此举一箭双雕。
但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怎么和平解决此事,又不把事情闹大?高官都去万国馆了,如今宫中没有人可以仰仗。否则秦书遥也不会来找身为死对头的自己。
“他们在哪里?”
“好像在醉仙楼。”
“管不了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裴凌南拉着秦书遥,匆匆向宫门口的方向跑去。
经过鸳鸯湖的时候,裴凌南又看到叶齐站在湖边,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她心中虽有疑惑,没顾上打招呼,匆匆从他们身后跑过。然而叶齐已经看见裴凌南和秦书遥,朝她们的背影指了一下,“郭承恩,你跟过去看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人才会这么风风火火的。”
“是,陛下。”
裴凌南和秦书遥赶到醉仙楼,见醉仙楼的掌柜,面色为难地站在门口,她们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掌柜看到他们,像看到了救星,“两位大人,刚刚朝中的几个显贵把醉仙楼包了下来,小的看到御史台的几个女官都被强行拖了进去,只怕要出什么事啊。”
裴凌南暗叫不好,先一步冲进店中,迅速上了楼。
一个包间里,传出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裴凌南跑过去,用力地推开了门。
满桌的人,都神情愕然地看着她,而正在哭泣的,正是御史台的女官。那女官战战兢兢地坐在琴台后面,看到裴凌南,一下子扑过来,抱着她大哭。剩下的女官,被安排交叉坐在男人们身边,全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裴凌南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几个亲贵和南朝的官员,顿时怒不可遏。
“御史台的女官,全部给我出来!”她吼了一声,女官们全部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席,却被亲贵们拉住。
一个亲贵板起脸说,“你是谁?知道在座的,都是什么人吗!”
裴凌南反问,“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拉住的,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侮辱官吏,其罪当诛!”
那个亲贵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官吏?你们觉得有太后撑腰,自己就真是那么回事了吗?大家继续喝酒,不要被无关的人扫兴。”
南朝的官员虽然弄不清状况,但听到那个亲贵这么说,又继续拉着身边的女官喝酒谈笑。在南朝人的眼里,男尊女卑,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最终都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
另外一个亲贵对裴凌南身边的女官说,“你怎么不弹琴了?不弹琴,可是想脱衣服?”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裴凌南几步走到那个亲贵面前,拿走他手中的酒杯,毫不客气地泼在他的脸上。那个亲贵惊得站了起来,颤抖地指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裴凌南对南朝的几个官员说,“你们不是想知道北朝的女官是怎样的存在吗?现在看到了?”
亲贵们纷纷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你竟敢……”
“我做错了吗?”裴凌南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最好别忘了。御史台的职责是监察百官言行。而你们虽不在朝为官,也食君俸禄,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足够我向太后参上十本!”
“你!反了你!”
“把她抓起来,来人啊!快把她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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