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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正殿内,柳芝正指挥着手下的小宫女收拾东西。
“那个杌子拿走,桌子抬到窗子下头去,还有这里的帐幔,也要收起来……”
青葙看着她们忙活,咬下最后一口秋梨,然后将核仁扔掉,拿帕子擦擦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原先那样放就挺好,做什么要收拾?”
听见她这样懒洋洋的声音,柳芝一转身,走过来无奈道:
“太子殿下喜欢宽敞明亮的,咱们寝殿里的杂物太多,太子瞧了怕是不喜,殿下,他好容易这些日子来得勤些,咱们自然不能马虎。”
樱桃正在收拾帐幔,听见这话,转过头来撇嘴道:“可是咱们殿下很喜欢这些东西,这一下子全挪走,殿下怕是不习惯呢。”
柳芝光顾着高兴,忘记了这茬,连忙告罪。
青葙倒是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她就是觉得麻烦。
她们口中的‘太子殿下来得勤',不过是从原先的十日来一趟,变成五日来一趟,且他来也是为了那事,结束之后就走人,又不在这里住,实在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但她也晓得,柳芝是为了她好,她想尽一切法子替她讨李建深欢心,是希望她在这宫中能过得好点,不再随意受人欺辱。
思及此,青葙笑起来,道:“既然太子殿下喜欢,那就挪吧。”
‘哎。’柳芝高兴起来,转身抱起一盆花就往外走。
樱桃瞧着自家太子妃面上虽笑着,但眼里却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咬起唇角,抱着帐幔出去,特意走到廊下的鹦鹉跟前,对着它轻哼一声,走了。
那鹦鹉也通人性,朝着她的背影叫喊:“樱桃笨蛋,樱桃笨蛋。”
气得樱桃一跺脚,就要回来拔它的毛。
青葙跑过来趴在窗柩上看着一人一鸟吵架,不自觉弯起唇角。
“呦,这么热闹。”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青葙探出身子一看,却是李义诗。
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胡服,头发高高梳起,十分利落,再加上她长相艳丽,浓眉凤目,往那里一站,自是十分耀眼夺目。
樱桃一向害怕这位公主,察觉到自己在她面前失仪,正要行礼,却见李义诗已经过来,指着笼子道:
“这是太子殿下的那只鹦鹉。”
樱桃愣愣点头。
李义诗冷冷道:“确实跟它主人一样讨人厌。”
樱桃听她这样说李建深,虽被唬了一跳,但内心却深以为然,觉得自己跟这位五公主亲近不少。
青葙怕李义诗再看下去,就要真的动手将那鹦鹉的毛拔了,赶忙出去将她请进来。
“公主怎么来了?”
李义诗随着她进屋,也不坐下,一边环视寝殿一边道:
“我过来自然是有事。”
她看出这寝殿的布置已然变成了李建深喜欢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
青葙忽略掉她的不满,给她倒了一杯茶。
“公主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李义诗喝了茶,有些别扭地开口:
“上次答应要教你学骑马,我因生气走了没教成,自然是要补回来。”
青葙想起来,是上次在马球场的事,当时李建深将那匹小马驹给了卢听雪骑,她便没学成。
她道:“我从未骑过马,还是不劳公主费心了。”
李义诗皱起眉头:“这怎么成,不会骑马,等秋猎的时候你怎么办?更何况本公主答应的事,定要做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走。”
说着,一把扯过青葙就往外去。
“哎?”
青葙被她拽着到了马场,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卯时,李建深早在丽正殿等着,见她进来,便道:
“用膳吧。”
青葙只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得烫,难受得紧,但此刻正在吃饭,她也不好这时说这个。
这顿饭,两人都静默无语,待吃完,宫人们便适时鱼贯而入,将饭菜撤下去,顺便带上了门。
李建深坐在榻边等她。
青葙踱步过去,道:“殿下,今日可不可歇一歇?”
李建深抬头看她,眸光幽深。
“妾今日出去同公主学骑马,身上不适。”
李建深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腿伤着了?”
青葙点头。
李建深站起身往外走,打开了门,青葙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却见他又回来了,扔给她一瓶药,“去洗澡。”
青葙拿着那瓶药,愣了半晌,“多谢殿下。”
她抬眼看他,见他好似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是了,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舒缓欲望,她今夜伺候不了他,他可不就要不高兴么?
青葙忍着疼痛,扶着墙面,小心地往净室里去,平日里不过几步的路程,被她走了近一刻钟。
李建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后,方才收回来。
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初学骑马的时候有多难受,他十分清楚,她此刻的双腿里侧势必已然破了皮,甚至可能出了血,每走一步,便似踩在刀刃上。
若在往常,他压根想不到这上头去,旁人的血和痛,与他无关,可是……
他方才却忍不住想要抱她过去,叫她少受些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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