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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甜,我很喜欢。”
第65章 “等我回来。”
周瑞之坐在门外长阶上, 随手从一旁石头缝里捋了一根青草叼在嘴里,口中哼着曲子,花白的胡须配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叫路过的人以为他是什么精神失常的疯子, 与身着便服恭敬立在一侧的冯宜形成鲜明对比。
未几,一双绣着松叶的黑靴停留在周瑞之身侧,周瑞之拍拍屁股起身, 咂咂嘴。
“还以为您要里头待一辈子呢。”
等得他屁股都疼了。
李建深没工夫跟他闲扯,直接问他:“可有法子?”
周瑞之摊开两只手, “若早些来找我,还有一救。”
李建深一听这话,本就有些发白的脸当即变得全无血色,冯宜吓坏了,要过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他前几日因跪地时间太长, 膝盖伤得厉害, 养了整整三日方才勉强能下地行走, 如今听闻青葙无救, 一时之间双腿竟险些支撑不住。
周瑞之将嘴里那根青草吐出来,不断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站在一旁瞧热闹, 被李建深一把勒着衣襟拽过去。
“救她, 否则你也别想活命。”
这样冰冷的话语从李建深嘴里吐出来, 叫人不寒而栗。
听见这句话,一旁的冯宜不免一愣。
太子一向礼贤下士,对手下有才之人多有礼遇,从不会因为任何事迁怒于人。
从前太傅讲学, 提及前朝那位为了宠妃连杀御医署十二人并将他们一干亲眷全部下狱的乾武帝,太子很是不屑,言道:
“宫妃重病,本就无力回天,此乃天命,帝王滥杀无辜,算什么明君,他日我登帝位,必不会如此。”
话音犹在耳,李建深本人却眼瞧着要走上前人的老路。
周瑞之虽性情古怪,可也惜命,见李建深如此,只得清了两下嗓子,道:
“可能有办法也说不定,我研究研究,殿下做什么这样凶神恶煞的,小心叫小娘子看见,把您给弃了。”
李建深将手松开,回首望了一眼,只见门口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麻雀在蹦跶着抢地上的果子吃。
他将周瑞之带回了大营,找个营帐关了他好些天,没想到还当真被他琢磨出了一点东西来。
周瑞之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古方,可治青葙,别的倒还好,只不过里头一味要紧的药材却难找,原因无他,只因它生长在北戎的雪山之上,且数量稀少,大周境内也找不着一颗。
李建深闻言,抬手让周瑞之出去。
“殿下……”
冯宜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深怕李建深头脑发热,当真一个人跑到北戎去。
深入虎穴,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大周恐怕要遭受灭顶之灾,说不定多年前北戎压境的惨剧又会再次发生。
斜阳的余辉透过营帐映照在李建深的脸上,晦暗不明。
他擦试着手中的长刀,长久地沉默着,忽然,他将刀放下,叫来谭琦道:
“卢家有什么消息?”
谭琦恭敬道:
“卢家谨慎,还在观望,不过咱们在里头的人说,北戎又给他家送了一封信,虽不知写的是什么,但卢三郎明显比往日心焦起来。”
“北戎大汗近日以狩猎为名,在向燕山一带行进,这种关口与卢家通信,怕是要有所动作。”
李建深知道,北戎已经快等不及了。
“用卢家拖住他们。”
李建深淡淡开口,随后起身,对谭琦道:“我要去一趟北戎。”
谭琦抿唇,正色道:
“殿下,娘子尚安,不如等将北戎赶到丹鹰山后再……”
“阿琦,我怕了。”李建深看着外头的霞光,轻声道:
“你没看见她那天的样子,吐得昏天黑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我抱她的时候,觉得手上实在是硌得慌,好似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了轻飘飘的几根骨头。”
“只要我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给捏碎。”
谭琦垂下脑袋,无声地沉默,半晌之后,才道:
“殿下既已经决定,臣无他言,只有跟随。”
冯宜在一边急得直跺脚,他本以为谭琦会力劝李建深不要涉险,哪想他只劝一句便罢。
只得消无声息地出去,在帐外来回地走动,心急如焚。
从皇帝李弘到满朝文武官员,每一个都细细思索过,愣是没找着一个能劝动李建深的人物,况且李建深要去北戎这样的事属于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谁知道朝堂上有谁暗地里与卢家交好,若是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最后没办法,冯宜只得冒着被李建深惩治的风险,自己骑了一匹快马去找青葙。
彼时,青葙有些不舒服,正坐在桌前喝茶,听见夜里响起一阵马蹄声,不由将窗户打开。
夜色暗沉,瞧不清来人是谁,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青葙撑着桌子起身,很快便听见檀风与福伯的说话声,檀风似乎对来人很是不满,说着就要将人赶出去关门。
邻居家的狗听见动静,叫了起来,狗吠应和着人的吵闹声,十分热闹。
青葙推开房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轻声开口:
“福伯,阿风,请大伴进来。”
檀风回首,见青葙发话,抿起唇角,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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