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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重兵把守,庄严肃穆的神色里带着一丝凄然。
    青葙轻脚走近。
    那边李义诗知道青葙来了,不免讶然,赶紧从后头帐子里过来,正见着她站在棺木一旁。
    “他是怎么死的?”只听青葙轻声问道。
    李义诗面上浮现一丝意外,看了一眼棺椁又看了眼青葙,道:
    “自是战死的,身中二十三箭,与北戎人战到最后一刻,血尽而亡。”
    青葙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耳边回荡着李建深走时对她说的话,不觉落下泪来。
    “安心等我,我会好好回来。”
    青葙看着那棺木,哽咽难言,只觉得心肝脾肺都被冰刀霜剑捅了个干净,再好不了了。
    “你骗我。”
    她蠕动着嘴唇道,抬手猛砸在棺木上,口中仍旧不停地道:
    “你这个骗子!把我从阴曹地府里拖回来,自己却独自去了,天下间再没有比你更心狠的人!”
    ‘咚咚’的响声在军营里响起,青葙的手砸得生疼,很快红肿起来。
    众士兵早就看傻了,见人这样无理去砸棺木,本应阻止,但众人皆知青葙的身份,因此不敢近身,唯恐伤了她,只能踌躇不前,道:
    “娘子……”
    李义诗也未曾料到青葙如此举动,便上前,止住青葙的动作,道:
    “这是怎么了?你们认识?”
    青葙正处于悲痛之中,哪里听得见李义诗的话,又因身子无力,只能任由她把着自己的手。
    “雀奴……”
    她喃喃道,“我爱你啊……”
    从前在泉清镇上,他曾无数次对她说过‘爱她’,那时他并未像在长安时一般要她回应,可是她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等自己这句话。
    然而,她一直到今日,才说出口。
    她对他,总是吝啬回应,她为了保护自己,其实从不曾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他,只是单方面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她只以为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带自己走出阴霾,走向全新的生命,而他只不过恰好合适而已。
    然而听见他噩耗的那一刻,她才知晓,不是的……她心里其实是爱他的。
    只不过她自己一直在逃避而已。
    然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死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他就死了。
    青葙牙齿微颤,因为连日的赶路身子疲累,脑中一阵眩晕。
    “阿葙。”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青葙就落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那股万分熟悉的清冽气息顷刻之间扑入鼻端。
    青葙猛地回头,只见李建深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一双漆黑的眼里满是叫人深陷的情愫。
    青葙愣在那里,仿佛是在做梦。
    李建深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四周的士兵自觉让开,恭送两人远去。
    直到李建深抱着青葙进入一个帐中,将她放在毡毯上,去暖她冰凉的双手,青葙方才猛地抱住他,放声大哭。
    第74章 李建深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李建深从未见青葙哭得如此伤心过。
    她像是后怕急了, 整个人抱住他不放手。
    李建深手抚上她的背,因为赶路,她外间穿的棉衣上沾满了雪, 如今被帐内的暖气一烘, 全化作了水。
    他一摸,只摸到了满手的冰凉。
    李建深抱着青葙哄:“我在这里,好阿葙, 别哭。”
    青葙哭得更狠。
    然后李建深便察觉到她在扒自己领口,他虽未着铠甲, 但冬衣厚实,颇废了她一番功夫。
    李建深主动扯开衣领,将肩膀露给她。
    很快,一股刺骨的疼痛便从肩膀上传来。
    李建深闷哼一声,未皱眉头,静静地任由青葙发泄情绪, 抬手去摸她的后颈, 她身上就算是这个地方, 也是凉的。
    他的阿葙, 这是赶了多久的路。
    “别咬太久,仔细牙疼。”
    青葙松开口, 将脑袋埋在被她咬的地方, 静静流泪。
    她以为在阿兄走后, 自己永远不会再这样哭泣。
    然而在意识到李建深仍活着的那一刻, 后怕与喜悦同时如同狂浪般席卷了她。
    在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两个字:幸好。
    幸好他还活着,幸好他没有如同阿兄一样死去。
    “你骗我。”
    青葙的声音嗡嗡的,里头尽是委屈。
    李建深拍着她的背哄:“叫你担忧, 是我的是不是,但我原不是要骗你,先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我再与你细说,可好?”
    青葙抱着他不说话。
    她这样在意依赖他,李建深自是喜不自胜,但再拖下去,只怕她要着凉,她身子本就才好一些,一路赶来必定又苦又累,若是再生病,他怕要恨死自己。
    他这里没有女子衣物,便叫人到李义诗那里去取。
    军中没有婢女,伺候的士兵垂着脑袋端了热水和膳食进来便退下。
    “再加些炭火来。”
    “是。”
    李建深拉开青葙的衣带,将外头的棉衣褪下扔在一旁,拿起被子裹着她抱到榻上,最后亲自绞了蘸了热水的帕子去擦她的脸。
    青葙抽了抽鼻头,哑声道:
    “鼻涕眼泪一大把,很丑吧?”
    李建深没有吭声,坐在榻上,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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