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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叔,其实咱们考试呢,也不是只有用笔写字这一种方式,榨油是要干活的,再会写,不会干也没用。所以咱们可以理论和实践结合来考。”
“这怎么个结合法?”
“目前来说作坊有三个人就可以开起来,其中一个得要有点知识的,记录各种油料进出,认称。
“另外两个榨油的,就只需要考察实务,到时候把要参加的人叫来,同样的东西谁榨得又快又好,那工作就是她的啦,这样大家眼睛都看着,技不如人的也没啥闲话可说!”
“这个法子好!”大队长拍拍大腿,“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这些年轻娃子脑壳滑,这种事情还是要见的多,才能想到新的办法!”
“哪里哪里,这不是得益于队长叔您的英明领导嘛,不然我这是有了办法也不敢说啊,就算说了也没啥经验,没人听,还是得队长叔您来主持大局才能够控制得住场面!”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说到了大队长的心坎里,他为这个村奋斗了这么多年,要说一点私心没有不可能,但兢兢业业为民服务却也是做到了的,不奢求多的,但至少大家都记得他的好吧。
选人的章程定了,徐漫又提出了管理章程,当然具体细则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她只是做个提醒,以防以后出乱子。
但可能是在选人上的建议,深得大队长的心,大队长非得拉着她订立管理细则,还各种询问她的想法。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就听见有人叫大队长,说是他家义军那出了点情况,大队长脸色立时变了。
“这个背时瘟的,不省心的东西!”说着慌忙跑了出去。
徐漫还是第一次见大队长露出这种慌张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
思考一番之后,还是跟着去看了看,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搀扶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脸色苍白,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按理说大队长家日子过得不错,几个儿子也都是壮劳力,不可能饿肚子,怎么这孩子就瘦成这个样子。
正困惑着,就听见骨瘦如柴的男子,用与他身形毫不相符的浑厚声音,高歌道:
“我赋予我生命以残章
照亮萤火
照亮东方
刹那间火花四起
血和着泪
在泥土上绽放出
最美的花朵
我以我全部的生命
了此残章”
徐漫懵逼了,这是个激进诗人?还是个中二少年?
“你说义军,好好的生活,怎么他就三天两头要闹一趟,这脑子不是小时候一摔给摔坏了吧!”
“这还真没准,你看义国、义民,谁像他那样,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吧,也不见结个婚什么的,天天就抱着他那堆诗稿,这种东西,还能当饭吃不成。”
“这样,怕是要结婚也不好找人吧!”
“有啥不好找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遍地就是,大队长家又不是出不起彩礼,家里条件好,就是怀军不正常点不也排着队等着嫁他吧。”
“那可说不定,眼前环境是不错,但以后……”
那人话没说下去,但另一个人也明白了,现在老头子还健在,不分家自然光景好,但以后难说,毕竟两个哥哥都要有自己的家庭要养。
这么说着,旁边听着的一个女青年却不服气了:“以后怎么了,人家自己又不是不干活,怎么就养不活自己啦!”
她说的倒是实话,能义军虽然时常会像今天一样引吭高歌,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人家该干活的时候可从来没偷懒过。
不过此刻维护的话由个小姑娘说出来,却引起几个婶子的注意,“哟,双双这就维护上了?”
“婶子胡说什么呢?”那个叫双双的姑娘低下头,脸上出现两团可疑的绯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哎呦,你这丫头,婶子我说什么了。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也有十六了嘛,过两年就走婆婆家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几个婶子还要继续说下去,双双只得推说有事,飞快跑远了。
“好好的姑娘,遇上那样的爸妈,倒是可惜了!”刚才还调侃小姑娘的婶子感叹道。
“可不是嘛,张翠花那婆娘,天天做着她的官太太梦呢?”另一个人补充。
“她还没放弃啊!”
“听说是上次那个不是调走了嘛,这次公社刚调来一个副主任,父亲是省里当大官的,那人倒是不错,可是三十岁,离异了,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是个儿子,你说这种,就算双双能嫁进去,能有好日子过?”
“她张翠花哪管这些,只要她女儿能嫁个当官的,够她摆威风,其他的,她哪里会在意。”
“唉,就是可怜了这孩子!”说着,几个人齐齐叹息。
徐漫就在旁边听着,也只能跟着感叹感叹,毕竟这些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她也管不着,不过倒是公社新来的副主任,她还真不知道。
队长儿子走了,围观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虽说大队长今天可能没心情再处理工作,但她还得回大队部做她的本职工作。
路上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正是小知青余友芹,见她跑得快,徐漫正准备喊她,就听见一个男声传来:“友芹,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就真的对我一点心动都没有?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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