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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沈安算是放下心来。
他跑来的动静不小,知念以为是巡楼的老师,小心脏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时,不经意对上了沈安那一眼。
她一愣,连忙从桌上跳了下来,拉起校服拉链,不自在地顺了顺头发:“那个,你、你怎么在这?”
沈安一路跑得很急,不到两分钟就从架空楼冲向实验楼三楼最偏僻的角落,额间冒着细汉,眼底发红,他缓了口气,逐渐平稳气息:“遇上了周雨馨。”
说着他目光示意教室中间那群人,“怎么回事?”
林知念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声地说:“就打架,互殴呗。”
沈安好似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只将那群人扫了一眼,出门打了通电话,等两个人从实验楼出来的时候,那群人还被关在实验室里。
C市入冬晚,一旦降温就冷得很快,林知念走进架空楼的时候只觉湿冷的风迎面而来,冻得人发抖,她下意识地微微弓着腰抱着双臂,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吃了口冷风。
沈安就瞥了她一眼,“一打五,挺能耐啊。”
“就几个小女生,随便吓唬一下她们就怕了。”
他想起林知念之前爬墙时身手矫健,默了一瞬,问:“以前练过?”
林知念眼珠子偷瞄了沈安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不由有些紧张:“那个,小时候学了点防身术,”
沈安没什么反应,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
林知念打着哈哈:“不过用处不大,我这身手主要还是靠打野架练起来的。”
她小时候经常被人嘲笑着说什么‘你爸不要你了’之类的话,尤其是那馆主的儿子笑得最凶,那时候野得很,也没有什么女孩子的矜持意识,半点由不得人说她半点不是,一言不合跟那几个小孩打架,这种情况一直到上了初中才好。
说来也奇怪,那群人小的时候会因为你没爸爸而嘲笑你,等到再大一点,又会因为你没爸爸而同情你,林知念打野架的日子也就这样结束了。
苏软早年时忙碌于生活,将她丢到武术馆单纯是因为那武馆就在家楼下,离家近,价格便宜,又有人帮忙带着孩子,省了不少事。
两个人一路走回家,沈安也没再说话,林知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忍不住要主动跟沈安说话示好,到家门口分别的时候还不忘说句‘明天见’,结果沈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林知念那颗忐忑的心终于不再忐忑了。
得,已经判死刑了,还忐忑个屁。
她回屋后一把扔掉手中的书包,才动那么一下胳膊上就传来一阵疼痛感,也不知道那几个女指甲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长,她们都不剪指甲的吗?
林知念一边暗自吐槽着,一边跑去浴室,脱了外套撩起衣服检查了一下伤势,身上伤口不算多,就手臂被掐了几个血印子,倒是脸上那道划痕比较明显,不知道带个围巾能不能挡得住,好在天气转凉了,带个丝巾多少能掩盖一些。
她正盘算着明天要是徐乐容问起来该怎么回,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放下撩起一半的衣服,随手将校服外套一套,匆匆跑去开门。
新换的门拖了沈安的福添了好多道门锁,她光是开门都要比平时多按好几下,门一开,只见沈安站在门口,正低着头单手打字。
林知念:“……”
“干嘛?”她问。
沈安收了手机,抬了抬提着医药箱的手,面无表情:“上药。”
这上药说得跟要上炸弹似的。
两人去了客厅,沈安打开药箱在里面找了瓶蒸馏水和棉签,一边拆棉签的外包装,一边问:“都伤在哪里?”
林知念撸起两边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划了红色几道指甲印,破了点皮,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沈安目光一沉,棉签沾了下蒸馏水,“先清洗吧。”
她不太所谓:“其实过两天就能结痂了。”
沈安抬起眼皮,目光冷冷的,林知念那股忐忑不安的心情又特么回来了。
她抬了抬手臂:“女孩子还是要精致一些,呐呐呐,消毒消毒。”
沈安低头给她清理伤口,此刻的他安静极了,好像又回到她最初认识他时的那个清冷样子,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轻轻柔柔的。
林知念任他在手臂上清理完完又涂了些碘伏消毒。
“抬头。”沈安又沾了些清洗用的蒸馏水,目光落在脸颊下边的那道血痕。
“我自己来吧。”
林知念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要拿棉签,手刚碰上就被躲开。
“你看得见?”
她抿了抿唇,微微仰头,露出一小段细腻的脖颈,“那你来。”
沈安眸色倏然一沉,喉结一滚,眼底讳莫如深。
棉签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像羽毛,触碰到伤口传来丝丝痛感,沈安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林知念看天看地看家具摆设,短短的两分钟生生熬的像是过了一个小时。
涂完药膏,沈安忽地凑近,对着伤口轻轻地吹着,温热的气息佛在面皮上,林知念脑海里轰然一声炸起了无数个火树银花,她僵直着身子,听到耳边低低的温和的语调。
“林知念。”他靠得很近,说话时几乎贴上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听在耳里酥酥麻麻的,像电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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