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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叫德嫔说,她宁可女儿远嫁蒙古,也不愿她当佟佳氏的媳妇!
佟佳氏,佟佳氏,一辈子都绕不开佟佳氏。忆起兄长的流放,忆起乌雅家临近灭族的劫难,德嫔心中恨得滴血,她怎么就生了这样的孽障?
十四的地位生生降了一等,竟和章佳氏那贱人的儿子平起平坐,还强笑着来永和宫请安,真真是在割她的肉!还有那十多万欠债,她省吃俭用,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永和宫的宫人换了一批,她的眼线几乎消失殆尽,如今还在掌握的,就只有毓庆宫的李佳氏了。
德嫔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弘晏!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勾结在一块的叔侄俩?
兔崽子会有报应的。
绿芜亦对四贝勒生了许多埋怨,她强笑着行完礼,就急匆匆地往太医院去了。
胤禛从衣襟掏出一串佛珠,缓缓捻动着,心下念起知己交给他的口诀,告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福晋日日不落请安,昨儿甚至带了弘晖来,竟也被额娘拒之门外。因着德胜的事,额娘生他的气,他很能理解;可一个周岁的小娃娃有什么错?
太可笑了。
直至冷冽的气息变得和缓,胤禛抬眼望向战战兢兢的苏培盛:“走了。”
苏培盛低低应是,犹豫片刻小声道:“爷可要看看十四阿哥?”
“他总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凑上前。”胤禛淡淡道,“十三的事你忘了?顺风顺水那么久,早该吃教训了。”
苏培盛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嘛。
十四阿哥近来不痛快,可自小到大,谁又亏过他?十三阿哥顺他捧他,爷有什么好东西都给送去,同弘晖阿哥一样尽心,对此,福晋不是没有话说。
“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你说,元宝突然要人,到底作何用处?”四阿哥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问他,眼底再不见半分阴霾。
“元宝阿哥的巧妙细思,奴才哪能知道。”苏培盛松了一口气,笑道,“要能猜到,奴才不也成小爷的知己了么。”
胤禛显然被‘知己’二字愉悦到了,略带炫耀地瞥他一眼,道:“算你有见识。”
苏培盛:“……”
我的爷,这话万一传扬出去,您还骄傲吗??
当晚,佟府。
佟国维正叫人清点账簿,忽然有人通报,说纳兰大人前来拜访,敲的还是小门。
他捋了捋长须,眼底精光一闪:“请。”
书房里,佟国维与明珠相对而坐。得知佟家已经凑齐了银两,明珠端茶的手蓦然一顿,意味深长道:“为谋圣心,顺从太子的意,恐不是明智之举啊。”
佟国维放下茶盏:“这话怎讲?”
“佟大人不知?”明珠惊讶了。
他闭了闭眼,思及府中情报,面色凝重万分。
“不过短短几日,向来寡言的四贝勒竟有了知己。这知己可不简单呐,给太子出主意不说,并且手眼通天,连皇上都瞒了过去——正是为颠覆我大清江山而来!”
第16章 牌匾
佟国维真不知道知己这回事。
按明珠的说法,难不成不是皇上教导的弘晏阿哥,而是另有他人?幕后之人还别有居心,竟连纳兰府中的库银都查探得一清二楚。
佟国维犹如听天书似的,失笑道:“端范这话,太过危言耸听。”
端范是明珠的字。明珠似是料到了这般情形,闻言勉强扯了扯嘴角,“佟大人莫不是认为,老夫在众人跟前失了脸面,便急着编造谣言、四处传播?”
佟国维没说话,可神情那叫一个明明白白:是的。
明珠:“……”
明珠一口气差些没喘上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沉声道:“老夫是有私心,可私心再过,也比不上天下的安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人手眼通天,说不定连佟府的藏银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太子爷身为国本,若是被人蛊惑,你我如何能救?”
语气诚恳万分,不像说谎,眼底的忌惮都快满溢出来。明珠若是有这演技……佟国维心下一凛,沉吟半晌终是道:“多谢端范相告,我知晓了。”
明珠叹了口气,也不与他继续掰扯,拱手告辞而去,只背影透着几分不甘。
佟国维闭着眼,一刻钟后招来亲信询问:“明珠往哪走了?”
“纳兰大人乘了一顶青黑小轿,属下粗粗一看,像是马齐大人的府邸。”
佟国维嗯了一声,在书房来回踱步,继而摆手道:“银两不急着清点,叫他们先停一停。”
他不信明珠的话,但明哲保身总是没错的。不如静观其变,等一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国戚重臣极少被明珠说动,却也如佟国维那般,生出了几分迟疑。
多数人秉持着“静观其变”的念头,毕竟太子爷的手段实在唬人,焉不知自己会不会步明珠的后尘,同样丢脸一回?
为官到了顶峰,最顾及的便是脸面,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按捺下来,静等明日来临。
时辰稍往前退,一些宗室皇亲同样迎来了大阿哥与八阿哥的拜访,其中不乏德高望重之人,譬如裕亲王福全与恭亲王常宁。
这些老王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都是板上钉钉的保皇派,皇上支持什么,他们便支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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