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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好容易有了机会,八哥可别让着我。”十阿哥憨厚地笑,手上功夫极快地斟满了烈酒,递到八阿哥嘴边。
八阿哥年纪尚轻,甚少饮酒,实在拂不过弟弟的好意,只好一口闷了,清俊面颊泛起红晕。
另一边的太子却被酒盏包围,先是四阿哥敬酒,随后三阿哥起哄着让他喝,话间蕴藏恭贺与艳羡,“二哥生了个好儿子。我家弘晴若有弘晏一半机灵,今后也用不着我愁,二哥二嫂是如何教养的?同弟弟好好说说,千万别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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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酒量不赖,可一来太过高兴,二来兄弟们那艳羡的小眼神让他受用,特别是老大那副模样,酸味都要漫出殿外,却只能不情不愿地给他敬酒,那滋味怎是一个‘爽’可以概括的!
好小子,后发制人连十四都比过了,实在给他长脸。
诸多因素叠加,太子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再也想不起教训儿子的事,被何柱儿搀扶着回到毓庆宫。
弘晏还在皇上那儿,皇上舍不得让人回来。太子妃没什么不放心的,元宝在乾清宫住了多回,早就熟门熟路,当务之急是照料身后的醉鬼。
于是叫人煮了醒酒汤,哄着太子灌了下去,又哄着他洗漱沐浴,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
太子酒品好,喝醉了不疯不闹,半阖着眼,面庞在昏暗烛光下显得俊美至极,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半晌,他喃喃了一句:“福晋,元宝呢?元宝去哪了?”
太子妃凑近了听,只觉当下的太子与‘寿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抿唇笑道:“元宝被皇上留了,爷不必担忧。”
哪知醒酒汤需要一段时间起效,太子怔愣了一会儿,道:“汗阿玛有儿子,同孤抢什么抢?孤也要住乾清宫去。”
说着一骨碌站起身,身披单薄中衣往外行去,太子妃一时阻止不及:“……”
幸而前院有侍卫把守,这要真让他办成了,毓庆宫的脸面也丢完了。
何柱儿在外头守夜,就见身穿中衣的主子游魂似的飘来,吓得嗝了一声,战战兢兢魂飞天外,牙齿打颤道:“太子爷、爷?”
“孤不是你爷爷,别胡乱认亲。”太子口齿清晰地回了句,不紧不慢地朝外走,终是走到帘外回廊处——
外头更深露重,冷风堪比杀伤力武器,呼啸着一吹,再浓的酒意也清醒了。
太子打了个寒战,飞快地往里撤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记起自己做了什么智障事。
见他终是清醒,太子妃忍住笑意,揶揄道:“爷去了乾清宫一趟,舍得回来了?可曾看见元宝入睡?”
太子:“……”
“孤在外头转了一圈,”太子强自镇定,给自己挽尊,“没见着元宝的影子。”
在心底狠狠记了一笔,下回定要给老三几个灌回去,想逃,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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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不知他爹心心念念惦记自己,更不知今儿成了宫中风云人物,引得叔伯们争相谈论,特别是九阿哥,震撼之后简直心痒痒,大侄子太过合他的胃口。
瞧那小脑瓜子,聪明又新奇,这不就是翻版的自己么?
大侄子的知己之位,他志在必得!
一想到胜券在握的四哥输得一败涂地,转而变了脸色、暗自痛哭的场景,胤禟就激动不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往无逸斋读书。
十阿哥一瞧,在心底啧啧两下,凑上前小声劝说:“九哥啊,避火图看多了伤身,九嫂还没进门呢,咱要注意身体。”
“……”
九阿哥呵呵一笑,给他一个大脑瓜子,“龌龊!”
十阿哥满心不解,谁龌龊了?
一晚上精神萎靡,还能怎么着?
为顾及九哥的面子,十阿哥满口好好好,背诵的时候脑袋一点一点,比胤禟还不专心。众兄弟里头,就属他俩最不上进,写的策论随意无比,师傅们提醒没用,告状没用,只能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毕竟他俩不用继承皇位,日后吃喝不愁,皇上亲口发话说‘爱咋咋地,不用逼太紧’,若太子爷这副德行,他们便要以头撞柱,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了!
幸好,幸好啊。太子是位贤明的储君,文武双全出类拔萃,长孙殿下亦是聪明伶俐,孝心可嘉,眼瞧着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
昨儿万寿过后,小爷彩衣娱亲的事迹传遍京城,无数汉臣当场哽咽,感动得眼含泪水,只觉人生圆满。都说百善孝为先,长孙今年五岁,便有了明君之相,未来有望,未来有望啊。
明岁,小爷是不是要去无逸斋读书了?
想到此处,他们的心思沸腾起来,特别翰林院的各位老大人,暗自估量过后,开始互相较劲。还有厌倦官场、一心想要辞官归隐的刑部尚书王大人,窝在家中琢磨了几日,生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他的学问,在文风鼎盛的江南都是拔尖的。若成了长孙的汉学师傅,顺道鞭策他那不上进的徒弟,一举两得,岂不乐哉?
王大人暗自下定决心,一扫万事万物不入于心的厌世姿态,开始积极上朝,积极办公。
皇上悄悄观察许久,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这日放下朱笔,朝李德全问道:“朕最近没招惹他吧?”
李德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赔笑道:“没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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