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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自草原归来,便时不时地、莫名其妙地偷笑,问他为何发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惹得九阿哥狐疑万分,同时又有些羡慕,温柔乡真有这么惹人沉溺?
何况娜林格格着实称不上温柔乡,那挥舞马鞭的威风,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
媳妇若不香香软软,小鸟依人,又有什么滋味。胤禟这般思忖,不禁期待起了明年的选秀,未来福晋定然不会让他失望的。
离无逸斋遥远的衙门里,四阿哥胤禛同样打了个喷嚏。
缓缓皱起眉头,他想,定是老九在惦记自己。
堂堂正正比不过,就尽搞歪门邪道,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上回在宫门外‘争宠’,被九阿哥的茶艺摆了一道,四阿哥冷静下来之后,痛定思痛,再三反省,谋划了曲线救国的策略。
反省的结果令他笃定,知己有真假,元宝最亲的还是他。老九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实在不足为虑;他也不必放下身段同他相争,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众兄弟里头,二哥与他最是要好。
说起众位兄弟,胤禛不期然想到了十四,有些忧虑地摇了摇头。
不论如何,他还年幼,又是一母同胞,因为那双眼,十四弟已然告假多日,除了慢慢涂药,慢慢痊愈,太医也没有立竿见影的法子。也幸而汗阿玛体谅,保全了十四弟的脸面……
那毒虫,怎么就可着十四弟叮呢?
心头思绪万千,手上差事不停。处置贪官的收尾阶段,工作量不大,称得上少有的空闲,四阿哥下衙回宫,发现正院冷冷清清,福晋不在。
倒是一件稀奇事。抱过奶嬷嬷照料的弘晖,四阿哥不由问道:“福晋去了何处?”
“福晋清晨给太后请安,回来小憩了一会,用过膳,便匆匆去往毓庆宫了。”一个二等宫女赶忙回禀,“想来是拜访太子妃娘娘。”
既不是二嫂生辰,也不是串门年节,四阿哥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下衙的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全都发现,福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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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中,除了大福晋,诸位皇子福晋难得齐聚,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她们前后脚地请见,相遇之后惊讶地对视,继而默契地挪开眼。不论她们爷对毓庆宫的态度如何,此时此刻以女人的身份坐在这,而不是谁的福晋。
太子妃一瞧,让人张罗了茶话会,妯娌几个聚在一处,围绕小花园的凉亭坐了一圈。
四福晋与太子妃交好,其余福晋则不然,更多的是尊敬,气氛起先有些拘谨。且不说太子妃的身份远高她们,如今有求于人,更提不起底气。
妯娌几个盯着太子妃的妆容瞧,五福晋胆子大些,同样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能让侄儿传授一二?
都说了是对额娘的孝心,她们这些做婶婶的艳羡极了,却实在开不了口。
三福晋起了个话头:“大嫂的身体,瞧着越来越不好了。”
说起这个,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叹,何止是不好?
怕是灯尽油枯,熬不到嫡子长成了。
大福晋是个温柔的女子,持家有方,作为长嫂无可挑剔,落成这副模样,她们不免感伤。
要被后来者摘了桃,大嫂处处为爷们考虑,也不知为了什么?
眼瞧着气氛归于沉重,四福晋一叹,三嫂这话,实在提得不好。
此情此景,得说喜庆的事,于是温和笑道:“大嫂吉人自有天相,又有汗阿玛护佑。迁府还需她来张罗,且八弟的婚事定在下月,见了新妇,指不定就好了。”
话题转移到婚事上头,气氛骤然一新。三福晋如梦初醒,连忙附和:“可不是?”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见闻,“听说从安郡王府出阁……”
“嫁妆准备就绪,内务府近来忙碌得很……”
扯完八阿哥的婚事,扯到了安郡王府。从老福晋几个不甚省心的子女,聊到当家人的八卦,就连一向自持的七福晋也兴致勃勃加入讨论,遑论方才提错了话,懊悔不迭的才女三福晋。
太子妃平日忙于宫务,于八卦一途落后了些,当下简直大开眼界。
听她们左扯右扯,又有些好笑,太子妃哪能不知众人的目的?
这半天绕不到正事上,顿时生出促狭的念头,想要看看她们究竟能憋到什么时候。
……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还上了一趟净房,五福晋掏完肚子里的八卦,卡壳了。
四福晋本就不精此道,只能一遍一遍摩挲茶盏,心道,抖落自家爷丢脸的事,总不好吧。
瞧她们那纠结的面色,太子妃终于忍不住了。
好悬没有扑哧出声,她笑吟吟地道:“汗阿玛留弘晏乾清宫用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会我叫他过来,你们亲自问去。”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就像龙卷风。
还来不及感叹侄儿的受宠,福晋们大喜过望,这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二嫂真是贴心的二嫂,她们心下感动,眨眼间,数不尽的恭维话脱口而出,字字发自肺腑,如不要钱似的。
有夸赞容貌的,还有祝福腹中孩子的,太子妃若不是端得住,此刻都要飘飘然起来。
相比之下,这是太子都没有过的体验,要换成众阿哥恭维,那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太子爷做梦都能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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