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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靠直觉。
弘晏想了想:“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吗?按着定例喂食,不必劳心劳力,也不必多么精细,定时打扫一回畜棚,百姓照着学便是。”
农事官叹了一声,也不怕说实话:“小爷问的标准,朝廷不是没人提起,最好的办法便是编纂农书。就如耕种一样,大伙习惯春耕秋收,若是推广下去,将有数不尽的好处!可一来,穷苦人家吃糠咽菜,睡也睡不安稳,哪来的精力顾猪?二来,谁能笃定推广下去的,就是最优配置?”
要知道,南方土生土长的猪,与北方相比,习性偏好也有微妙不同。
另一位农事官跟着摇头:“若猪本身肥壮,按照朝廷的标准喂食,反而变得消瘦无膘,我们就成千古罪人了。”
弘晏听得仔细,他们中肯的言论,确实是要命的制约因素。
气氛蓦然有些低落,农事官不期然地回忆起往年奏报。把养猪当做生计,却因缺少经验等种种原因,难以养出肥膘,亏得血本无归的百姓,太多太多了!
他们看在眼里,心痛不已,又有什么办法?
不想了,不想了。他们人微言轻,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替小爷照料猪崽,以求得到小爷的赏识;若能给皇上留下好印象,真真是人生圆满,死而无憾了!
“既如此——”弘晏忽然开了口。
他语气郑重:“从今天起,组织皇庄人手,开始研制成本极低,普适性极高的饲料配方,编入《养猪手册》,从而造福猪崽,造福百姓。”
说罢扫过众人,弘晏叹息道:“你们,也将是天下铭记的功臣。”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农事官:“……”
农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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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打马来到玉泉山下,问身边的贴身太监:“汗阿玛赠给弘晏的皇庄,就在此处?”
贴身太监回忆片刻,确定道:“爷,福晋是这么说的。”
自前些日子,艰难完成了肃清国库的差事,还被皇上埋汰一通,五爷成了一个闲人。
不像三爷泡在礼部,四爷泡在户部,前些日子还去刑部串了门,五爷不过在宗人府挂了个名,平日里无事一身轻。
上有堪称医学奇迹的宗令简亲王,大事用不着他烦恼;下有处理繁杂琐事的宗人府官吏,小事更用不着他出马。
不过是熬资历,等到五爷四十了,宗令一职定然落到他头上。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下任新皇的兄弟,这点牌面怎能没有?
事实上,五爷对于现状满意,又不满意。
上回掺和吏治,指不定还得罪了人,他实在怕了!如若皇上指名道姓,让众阿哥再来一回,胤祺承受不住。
可人一旦闲过了头,便觉得不是滋味。比他小的八弟得了秘密差事,一母同胞的九弟更是风生水起,不仅成了大侄子的知己,还做什么蒙古的大生意。他由衷为九弟高兴,继而叹了口气,做哥哥的,不能为弟弟塑造榜样,高兴的同时顿觉惭愧。
罢,就这么着吧。
今儿去宗人府逛了一圈,五爷左想右想,准备打马听戏。不日便要出宫开府,若能寻个好点的戏班子,请来逗福晋一笑,指不定就能宿到正院,不用下河捉王八了!
谁知刚出衙门,碰上气喘吁吁的传信人,正是前院的管事,说福晋恰从毓庆宫回来,遣他给爷捎句口信。
五福晋的原话是这么说的:“爷要闲得无所事事,不如去皇庄一趟,替我瞧瞧弘晏侄儿。瞧瞧他在做什么?我也好同二嫂邀功。”
什么叫‘无所事事’,什么叫‘同二嫂邀功’?五爷气得半死,感情他就成了跑腿的,还随叫随到!
拒绝之言咽在嗓子里,五爷不情不愿答应了。感慨弘晏受宠的同时,他也有些好奇,瞧瞧侄儿也好,反正回程还能听一出戏,顺路。
打马来到皇庄前,五爷只觉身心松快,太久没有欣赏自然风景,当下倒也十分难得。
让人前去禀报一声,不到片刻,弘晏身边的三喜迎了出来,让人牵了马,笑容满面地道:“五爷!您来了。小爷正忙呢,您随奴才过去便是。”
五爷认得三喜,记得他是侄儿的贴身太监,听言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道:“今儿前来皇庄,也是顺路,顺道瞧瞧爷的侄儿。弘晏在忙什么?”
“……”三喜卡壳了。
三喜沉默得太久,五爷不禁冒出满脑袋问号,不到片刻,一个光鉴明亮的畜棚映入眼帘,还有一道熟悉的小身影。
除了此起彼伏的猪叫,除了亲自捋起衣袖,下场喂猪的弘晏侄儿,整个场景和谐万分,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弘晏搬来一个小板凳,笑得如同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叫人撤下食槽,重新倒入配好的饲料:“青菜美味,你看看喜不喜欢?”
猪崽:“…………”
它们惊恐地睁大眼,你不要过来啊!
农事官调配的猪食,猪崽痛苦地吃到一半,就被弘晏解救于水火之中。紧接着,搭配得五花八门的饲料从天而降,弘晏一边观察,一边问它们喜不喜欢,不喜欢咱就换。
不等它们回话,弘晏恍然大悟,同满脸麻木的农事官说:“快记下,猪崽不吃这个。”
它们整头猪都惊呆了,骂骂咧咧说不出口了。
这里有听懂猪语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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