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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王大人,满腹才学、严于律人,端看他对作诗天才杨柏的态度就明白,那叫一个高要求,高水准,看向弘晏却像看着自家孙儿。轻言细语,慈爱得很,常常让弘晏打一个哆嗦,心道如今还没来到写诗阶段,否则师傅非得被他气吐血不可。
他那循规蹈矩的文采,能和杨柏比吗?
殊不知王大人一日比一日激动。真是江山有继,毛遂自荐成为小爷的师傅,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和随扈的翰林院掌读学士低调炫耀:“皇长孙殿下真乃天才。”
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嫉妒得质壁分离。他压低声音:“子真啊,能否替我向皇上举荐举荐?万一你气力不支,教导小爷读书,也要有继任的人选不是。”
王士禛冷冷一笑:“汝梦乎?”
翰林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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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都是复杂的;男人呢,都是有劣根性的。
就像好不容易在父子对抗之中占得上风的太子爷,儿子读书去了,明明是大喜之事,可时间一长,反倒不得劲起来,有些思念和元宝斗智斗勇的日子。
在何柱儿喜气洋洋禀报小爷读书用功,颇得师傅夸赞的时候,太子轻轻叹了口气,吓了何柱儿一大跳,转而摆摆手,跟随皇上巡视黄河去了。
圣驾未至德州,走的还是陆路,同一时间叹气的还有四爷八爷,一个如何也没有料到读书之事,等闲见不着弘晏;一个苦于秘密皇命,想见知己,比偷情还难如登天。
好不容易能够碰上一面,却远远看见皇上牵着弘晏的手,手指平静奔涌的母亲河,似是传授训谕,这个时候请见,不是找打是什么。
“你瞧,今时看着水位不高,年年春汛,都需官府大力防范。”皇上目光平静,注视着沉底黄沙,“治河,治河……哪是那么好治的?”
塌岸决堤,洪灾汛灾,自古以来无法避免,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全绕不过,随着时间推进,河况已经改善了太多太多。像皇上亲政之后,任命的河道总督都是实干之人,譬如如今的李光地,在治河一道颇有心得,皇上让他候在德州接驾,以示信任与嘉奖。
听闻这话,弘晏沉思许久,思维不可抑制地发散,半晌悠悠道:“汗玛法。若孙儿有了治河的爱好……”
皇上顿了顿,“太和门前的金水河,朕让你随便造作。”
弘晏:“……”
他连护城河都不配吗??
当晚,圣驾没有停留,连夜赴往德州。皇上领着太子,一刻不停地接见官员,垂询政务,待诸事已毕,临近码头已是第二天晌午。
一艘巨大龙船静静停靠岸边,还有极不起眼的护航船只,数了数共有八架。仰头看着古朴威严的庞然大物,弘晏眼睛闪闪亮亮,评估着记到脑海之中。
还在打量间,便听皇上吩咐李德全:“不着痕迹地散播出去,让登船的每一个人知晓。就说朕让人捎带连发火器与新式战车图纸,带往江南秘密建造,以图增大量产,震慑四方。”
李德全低声应是,弘晏心脏猛地一跳,既如此……
皇上凤目幽深,大手牵着弘晏的小手,忽而察觉到了什么,垂头望去,就见乖孙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皇上思绪一停,摸摸他的脑袋:“热闹可看,只是昙花一现,不能长远——住在船上,也是要读书的。”
弘晏:“……是。”
第124章 刺杀 国庆快乐!
码头边,送驾的官员跪了一地。他们微微抬眼,就见皇上牵着皇长孙殿下的手上了龙船,顿时屏息,收住内心震动的波澜。
尽管听说皇长孙殿下多么多么受宠,各种消息从京城传遍四方,但耳朵听见不如眼见为实。沿路以来,地方官员们亲眼得见皇上对太子爷的信重,天家父子感情深厚,尤胜从前;他们也终于得见,皇上与小爷的相处,比寻常人家的祖孙还要亲密一些!
如此毫不忌讳的、无上的宠爱,同样是一种暗示,也是皇上透给他们看的心意。有官员想到这层,行礼越发恭敬起来,待吉时已至,龙船开动,方起身远眺,低声唤了一句:“李大人,您怎么看?”
时任河道总督的李光地站在最前,捋着短须,眼神既欣慰又遗憾。
前不久,有小道消息传来,说皇上喜他治河有方,乃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直隶总督。天下总督,直隶最尊,也是李大人简在帝心,从不掺和皇子争斗的缘故。
半晌,李大人叹息一声:“王士禛好福气,反观吾,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一代帝师,谁不想当?也就是那老小子,趁他外放的时候趁虚而入,还装作一副清高不屑的模样,天天喊着辞官归隐。姓杨的小徒弟天资过人,已经够人眼红了,现在占了更大的便宜——姓王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都是同僚,同为汉人,祖籍也相差不远,真让他没处说理去!
官员:“……”
眼瞧着李大人眼睛红的都要滴出血,那人呆愣一瞬,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由跟着露出惆怅之色,“您说的很是!下官与您一样,唉,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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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岸旌旗猎猎,喧鼓震天,待随扈众人一一安置,龙船破水而行,一刻钟后,仿佛依旧能够听见官员的叩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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