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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柔荑紧紧地攥住男子的朝服, 似又有落泪的冲动, 男子低头正视着她的眼眸,问道:“王妃为何难受?”
她对上男子那双凤眼, 他的眼珠颜色极浅,不动情的时候看上去像高岭上的冰霜不近人情,但若动了情恰如流转的星辰璀璨迷人。
她盯着他那双眼眸看了许久,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流泪笑道:“三郎, 我没那么大度,一想到齐王妃的那些话,想到你要……我便觉得心如刀割……”
“纳妾”二字似乎从口中说出来都十分艰难, 她难受地松开了男子,又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慕瑜渊心疼却又有那些窃喜,为了她对自己的珍视。
慕瑜渊在她身边躺下,怜惜地从背后抱住她, 轻声地说道:“阿莲,不要去听别人的浑话,你我之间不会再有别人的,我只要你。”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却说:“谁说不会有别人,还有它呢。”
白楚莲轻轻地将他的手挪到自己的腹部,尚平坦的小腹里却藏着生命的延续,慕瑜渊顿觉掌心滚烫得厉害,想要抱紧怀中的小女子又怕力道太大伤了她。
翌日,慕瑜渊直接在圣人面前向齐王讨说法,直言齐王妃跑上门来害白楚莲动了胎气,如今还躺在床上。
晋王府里一半的人都是圣人赏赐下来的,自然对昨日之事有所了解,当众训斥了齐王又禁了齐王妃的足,命她三个月不得离开齐王府。
圣人转头又对慕瑜渊道:“你的身边也确实需要人照顾,朕再赏赐你四个美人。”
“儿臣身子不好,有妻一人足矣。四弟妹倒是在给四皇弟张罗纳妾,这四个美人还是赏赐给四皇弟吧。”慕瑜渊淡淡地说道。
圣人看着他道:“瑾瑜,你最近是不是拒绝朕太多次了?”
这是在敲打他。
慕瑜渊不改初衷,平静地道:“父皇最是了解儿臣,儿臣这副身子娶妻已经是不易,不愿再被其他人看到。”
圣人盯着他脸上的面具,才想起他被烧伤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半边身子,曾经的太子有多骄傲跌落的时候便有多痛苦,正如他所说的,素来追求完美的慕瑜渊以这副半残身子娶妻已经是出了圣人的意料,怕是当真痴迷于那女子不可自拔。
圣人道了一声:“罢了。”
这事也便如此了了,最终那四个美人被送到了齐王府,齐王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的憋屈无处可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在白楚莲面前。
日子慢慢沉静了下来,也按部就班地过着。
两个月过后,慕璃潇意气风发地自永州回来,同行的吏部侍郎对其大为称赞,直夸七皇子果断,当众斩了永州知州大获民心。
圣人神情莫测地瞧着七皇子,过了半晌才笑道:“先斩后奏,我儿出息了。”
慕璃潇这才有了后怕,连忙跪在圣人面前认错。
圣人却是哈哈笑了两声,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做得好,封他为秦王到吏部兼职,京城之中秦王的风头一时无二。
但更快地,一桩风流轶事被人们津津乐道,渐渐压过了民间对秦王的各种传言,却是那宣平侯为老不尊一男御二女马上风了。
宣平侯乃晋王的现岳丈、荆国公世子的前岳丈,连带着晋王与荆国公世子也被卷入这些个流言蜚语中。圣人极为不悦,以败坏民风有辱斯文为由在白时昶的灵堂上直接宣了削去爵位的圣旨,摘了侯府的匾额。
宣平侯府降为白宅,白楚诚和白楚诺便也没了侯位之争。白楚悠自然不愿意在闵氏手底讨生活,带着亲弟弟白楚诚要分家,可惜白时昶已死,白家上下闵氏说了算,家产更是都落入了她的手中。闵氏懒得与白楚悠多费口舌,将白楚悠当初的嫁妆全数给出,分了两家铺子给白楚诚,又意思意思地给了一间四合院让姐弟二人有个住处,再多便没有了。
彼时的白楚悠已经与慕璃潇厮混在了一起,她想要秦王给自己讨一个公道,慕璃潇却有自己的考量,劝她不必在意白家这点蝇头小利,将来他若是继承大统,要什么没有。白楚悠心有不甘,但到底也没有再闹了。
白楚悠又依着记忆指点了慕璃潇几件事情,慕璃潇将事情完成得漂亮,不仅在朝堂上的声望如日中天,便是在民间也有了晋王齐王不如一个秦王的民谣传开。慕璃潇更是将白楚悠当成了宝贝,将她藏在别苑做了外室。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春暖花开后,慕瑜渊的心思愈发不在朝堂上,每日下朝后到礼部晃了一圈便急着回家种地。等到八月桂花香时,白楚莲诞下了他的长子,他公然向圣人请了假,气得圣人吹胡子瞪眼的。
白楚莲活了三世,还是头一回做母亲,有些新奇地瞧着自己生下的孩子,软软糯糯的小白团子每日只知道吃喝拉撒,偶尔用他那双继承自母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见着小团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她的内心也难得多出了一丝柔软。
慕瑜渊自是对她们母子二人宝贝得不得了,除了敷衍圣人与种地,他剩余的时间大部分用来陪伴白楚莲和长子慕霆曦。
春秋辗转,农耕三岁,眨眼间慕霆曦已从襁褓中的小团子变成了蹦蹦跳跳的三岁小童。这些年慕瑜渊在精耕细作上有了心得,主动去了工部,而慕璃潇却是将根扎在了吏部,新提拔上来的官吏几乎都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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