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页
宋姮浑然不在意,仍然要掌柜的四处收购粮食,不过旁的粮商见了,都嘲笑宋姮,说她人傻钱多。
这事情传到了宋嘉言的耳朵里,连鸣筝都忍不住笑了,他道:“公子,四姑娘瞧着不太会做生意,您要不要帮一帮她?”
就连宋嘉言也当宋姮是在胡闹,他对小姑娘的行为有些忍俊不禁,他低低笑道:“让咱们在京中的粮铺掌柜的主动去寻白家粮铺的掌柜的,便说要与他一起合伙做生意。”
鸣筝应下。
宋嘉言认为宋姮在胡闹的这种心态仅仅持续到夜里,这一夜月明星稀,宋嘉言从窗口仰头看星象,只见一个流星划过天际,倏尔光芒大盛,甚至掩盖了月亮的光芒。
宋嘉言皱了皱眉,是“彗星袭月”,他掐指算了算,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难道宋姮囤积粮食便是等着这一日么?可她又怎么知道即将发生的灾难?
莫非是误打误撞?
宋嘉言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感觉这小东西有事情瞒着他。
那边,宋姮还在玄清阁挨训。
宋星河皱眉道:“姮儿,你是个姑娘家,去学人家开铺子做什么,难道你还怕爹爹养不活你不成?”
宋姮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琢磨了半天才说道:“爹爹,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想自食其力,不想再依附旁人,爹爹能照顾女儿一时,但也照顾不了女儿一辈子,女儿终归是要靠自己的。”
宋星河听了她这番话之后很是震撼,他怔了一怔,道:“这话谁教你说的?”
宋姮道:“从小娘亲就教我要自食其力,她甚至希望女儿能像她那样闯荡天下,不受拘束。”
宋星河沉默了片刻,脑海里忆起斯人,宋姮她娘的确是这样一个女子,出身将门,从小便会武,喜欢行侠仗义,十四岁的时候,便开始独自游历天下,她也曾在他面前说过,“大哥哥,茉儿虽身为女子,却从未想要将自己困于闺阁之中,等年龄到了便嫁人,茉儿此生只想做自己想做之事,为自己喜欢之事抛头颅洒热血,谁说女子一定要依附于男子,我们靠自己照样可以得到幸福。”
他喜欢白茉儿的洒脱和野心,但却又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做个贤内助。
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与白茉儿注定没有缘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在宋姮这儿听到了类似的言语,眼前姑娘坚定的眼神和多年前白沫儿闪着光的眼神重叠,令宋星河心里生出了许多感慨。
宋星河思虑良久,神色渐渐的缓和下来,他道:“既然你喜欢,那便去做吧,爹爹永远都支持你。”他这句话像是对宋姮说,又像是对离世多年的白茉儿说。
当年对白茉儿的亏欠,如今他都想弥补在宋姮身上。
宋姮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说服宋星河,她欣喜不已,双眼弯了弯:“谢谢爹爹,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好生经营的。”
宋星河倒是没在意这些,只觉得能让宋姮开心什么都好,他道:“若是缺银子,尽管问爹爹要。”
宋姮上次买铺子花的是从宋婉那儿借来的银子,两万两全部投进去了,她自己还有几万两私房钱,加上上回端阳,押注宋嘉言赚了十二万两银子,她完全还可以再盘下一个铺子来经营,目前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
宋姮笑道:“谢谢爹爹,女儿暂时不缺银子。”
宋星河眼底透出慈爱之色,他道:“你经营铺子爹爹不反对,但爹爹还是希望你能早日嫁人,有个疼你爱你的夫君陪在身边,将来有一日就算爹爹不在了,也有人能陪着你。”
宋姮没想到宋星河会反复提这件事,她顿时头疼起来,她道:“爹爹,女儿没有中意的男子,女儿不想嫁人。”
这段日子,宋府上门来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但许氏知道她的情况,左推右推,硬是一个都没相看过。
宋星河瞥了她一眼,低低笑道:“沈霖那孩子心里也一直有你,你不如同他试一试?有些人第一眼瞧着不喜欢,也许到了后面,会越来越合你心意。”
都说缘分乃天定,可若是不主动去争取,这缘分不是白白溜走了?
宋姮如临大敌,她摇头道:“爹爹这事以后再说吧,女儿如今忙着经营铺子,哪里有功夫与他相处。”
她若是再跟沈霖相处,那他温王府一家子可能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宋星河见宋姮还是推脱,心想着女大不由爹,也没有继续劝她。
宋姮从玄清阁出来,如释重负,跟爹爹说清楚了,她也不用有心里负担了。
回到绛雪院,一进屋便看到宋嘉言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拿着她平日里算账的账本看,见她过来了,男人放下账本抬起头来。
宋姮没理会他,往前坐在离他有些距离的茶榻上,端着茶桌上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宋嘉言见她不搭理自己,便起身主动朝她走过去,他坐在她身侧,抬手轻轻将她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手指轻抚她柔嫩细腻的脸颊,他道:“生气了?”
宋姮被他摸的有几分痒,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转过头来看他,她眼神清亮,神色平静道:“分明是哥哥在生气,不是我。”
宋嘉言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低低一笑道:“这么说你已经不气了?”
宋姮的眸光看着手中的茶盏,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