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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靠得那么近,鼻尖都微微相碰。
虞明渊先垂下目光,微微偏过头,吻得很温柔,像是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一般合契。
如果说是为了达成任务,今夜的一切或许都算是自欺欺人了。
郑沅很清晰地能感受到自己的陷落。
她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只高飞的鹄,有朝一日可以飞渡虞明渊注定孤寂的人生。
让他荒凉一片的过往里,能有一朵小小的紫云英,盛放在月光下。
她怀抱着这样的心意,与虞明渊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早,便听雨声淅沥,敲打着窗棂,即将迎接早春的第一场雨落下来。
整个桃溪谷变得雾蒙蒙,像笼着轻纱的女子,郑沅梳着头发,推窗出去看,竹楼廊下的沟渠已经涨满了水,几只鸭子在里头游来游去,荡出一圈圈涡纹。
身后传来脚步,虞明渊赤着脚穿着里衣便走过来,从后头搂抱住他,微微弯下身子,散着头发便搭在她肩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他许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梦中再没有阿月转身离开的决绝背影,反而都是最近相处的旖旎与亲昵,将以往梦境中的绝望与如蛭附骨的孤独都一扫而净。
郑沅没有回头,只是松了力气将整个人都向后靠在他胸膛。
虞明渊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谷中在雨中变得更加静寂,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与她两人。
这样的温情与安逸,直到两人相互为对方束过发,用过早饭后被愁眉苦脸过来请罪的阿魏打破了:“教主,那三只日落蝉不论喂什么都不吃,眼瞧着快蹬腿了。”
所有的不安与担忧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两人之间。
尤其是虞明渊,他的神情立刻就凝重起来。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郑沅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来到这本书时,满心满意就为了攻略任务,制定的洗白计划也没有留一丝余地。因为她清楚,等这本书的剧情逐渐走向结局,书中世界也就封闭,她也要去往下个世界了,所以她并没有想过要给自己在这世界预留太多的时间。
她想,等她解开虞明渊的心结,再好好陪他几年,等剧情主线走完,就离开。
按照她对系统的理解,一本书结局以后,世界也就不再运转,所有的一切都停滞在墨字的最后一笔中,否则她离开后世界还在运行,那么突然失去爱人的男配如何自处呢?她的离开将成为最虐的一笔,也就无所谓任务完成了。
但如今,郑沅却改变了想法。
如果她日渐虚弱的身体会让虞明渊夜不能寐食不知味,那这份幸福总归是打折扣的。她要健健康康地陪伴他才行,被她自个霍霍的身体,终究还是要自己来偿还啊。
“既然活不久了,就先拿给药阳子制药吧。”虞明渊良久终于开口,“能用多少算多少,让各处堂主派人接着再找便是。”
阿魏就要应下,郑沅连忙扯了扯虞明渊的衣袖:“先别急,让我去看看吧。我这两年也养了不少药材,还算有些心得,既然你们没有别的办法,不如让我试试,状况总归不会更坏了,若是我也养不活,再交给药先生处理也一样。”
虞明渊被她扯得身子歪了歪,注意力全在她的手上,便没有反对。
再珍稀也是将死的虫,能换得阿月开怀也好。
郑沅吃了午饭,又睡到傍晚,天色黑了才去养蝉的屋子中看看日落蝉的状况。
一看才发现,找回来三只日落蝉都还是若虫。
还没长大呢。
现代其实已有很成熟的育蝉技术,毕竟种花家有道名菜叫“油炸金蝉”,也就是俗称的“知了龟”,是食用昆虫中的佼佼者。就因为好吃,所以光靠自然采集已完全不够吃了,所以衍生发展出了人工规模化饲养。
郑沅以前在傻大个家生活,没少在餐桌上见到这盘菜,所以在温叔叔去乡下收知了时,也有听过育蝉的法子,说不定能用在这上头。
蝉幼时称为蝉蚁,是常年潜入土中,在寄主植物根部吸食汁液为生的,几乎不出土活动,在地下越冬到隔年五月,才会蜕皮成为飞上树上鸣叫的知了。
日落蝉却不同,它们看来是不必越冬的,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也会出土活动,看来习性有些不同,但既然都要在地下生活,应该也是吃树汁的。
郑沅便让阿魏找些新鲜榆树、桃树枝,这些都是汁液比较多的树种,桃溪谷里也有现成的,只要上山去砍就行,再将蝉房里的土换成沙土。
再让阿魏弄着上好的炭来维持整个蝉房的温度不至于太低,又交代他派人每日洒水保持湿度。
其他就靠buff了。
郑沅离开前轻轻摸了摸日落蝉。
能不能白头偕老就靠你了。
从蝉房出来,虞明渊又站在外头等她。
他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背影挺拔。
他好像总是在等她。
郑沅一个助跑扑到他背上,他纹丝不动,只是自然而然地弯了腰,向后捞起她,将她背了起来。
“阿渊。”郑沅从背后捏了捏他的发髻,“咱们明天去逛集市吧,我记得平安镇上每逢十五都有集市。”
“好。”
“你不问为什么?”郑沅做好了解释的心理准备,结果他却一口答应,弄得她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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