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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顾容瑾惜字如金,说话的同时,先拉了顾长思一把。小胖子被他握着胳膊,挣脱不得。倒退着回头看她。
白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父子二人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团扇又扇了几下,白玨胸口一热,也没忍了,吐出一口血。淤血是内力冲撞造成的,吐了就好了。
出了山洞,顾长思迟疑着不肯走。
顾容瑾心知儿子嘴硬心软,这一点像极了他娘,“你不用担心她,那女子有古怪。”
顾长思:“我没担心她。就是个疯子。谁担心她。”
顾容瑾:“嗯。”他伸出手,将顾长思一揽,揪住垂下来的绳子拉了拉,身体腾空而起,目光却顺着顾长思的头顶落向了洞口。
那女人的声音与他妻子的一模一样。
危险,要远离。……远处天际擦出一线光亮,已是要日出的景象。一行人到了青阳镇县衙门口,亲卫早就通知了县衙主事。王县令穿着官袍,一颗心七上八下,侍立在侧,全程头都没敢抬。县衙后宅已着人打扫了出来,供这位大人稍作休整。
亲卫都是身手敏捷,办事利落之人,依次下马后,有巡视后宅的,有打扫铺设床铺的,也有捆了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带下去审问的。
王迟就在这时候醒了,他到点即睡,到点即醒。睁眼看到自己被人拎在手里,抬腿就是一脚。他力气大,被打的人又没防备,整个人几乎是飞射了出去,撞上院内一口大缸。大缸开口大底座小,内里只有很浅的一层水。翻倒的同时哐当一声就碎了,弄出很大的动静。
王大福就站在院门口,没敢走开,也没敢进来。听到这一声巨响,头皮一炸,吓得不轻。抻着脖子往里偷看,这一看不得了,差点吓个魂飞魄散。也顾的那么多了,抖着身子就冲了进去,“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擒住王迟的是姜奴,他刚好在旁边,探手一捏轻而易举。不过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几分能耐。
顾太尉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一脸兴味的看着这小子在姜奴手底下过了好几招。
王大福没敢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官不知犬子所犯何罪,求大人开恩。”
季云泽先前只顾着吃惊去了,现下忙冲上前阻止:“姜叔叔,王迟不是坏人。”又急急跟众人交代了他们和王迟相遇的始末,只隐去了白玨找茬的那些鸡毛蒜皮。话说到这份上,他也能顺理成章的问出来了,“对了,那位王姑娘呢?”
不怪季云泽一直没问,他心里惦记着呢,路上跟顾长思打了几个眼色。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长辈们都不说话,气氛凝重,他自知犯了错,心里害怕,纠结着纠结着,也就一直没敢提。
“你儿子?”不用顾容瑾开口,姜奴已将王迟推到了王大福面前,“武功谁教的?”
“祖宗。”王大福顺口就答了。
姜奴黑了脸:“嗯?”他气势足,往那一站旁人先气短了三分。
“不,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们家祖宗。”王大福又慌又乱,话都说不好了。
顾容瑾见孩子们都没进屋补觉,眼神示意了下,姜奴将王大福也带下去审了。
没过多久,亲卫已将这些人祖宗八代都审了个遍,确定没什么问题的,像老三这样的,当即就放了。有些小问题的,譬如想挖盗武神墓的,虽也是被骗了,但有这样的心思本就是大错特错,被打了一顿也放了。至于王大福王迟父子,他们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家“祖宗”。
据说王迟去年秋之前都还是个傻子,后来因为机缘遇到了那位,也不知怎么的,现在不仅武功不错,人也清醒了许多。
顾容瑾的手落在方桌上,不轻不重的敲着。
姜奴说:“没名没姓的人,听说初遇的时候身上带伤,差点死了。大概是江湖人,为了躲避追杀,隐姓埋名藏身市井。倒也不稀奇。只是……”
顾容瑾:“嗯?”
姜奴迟疑道:“只是那个叫王迟的孩子有些奇怪,暂时我也说不上来。”
顾容瑾抬眸看他,主仆多年,有时候只说半句,另一人就能猜出他接下来的话:“你想把他带走?”
姜奴:“奴才一直想收个徒弟。”姜奴不是大周人,他是西域罪奴,被顾容瑾用一匹马换来的。二人是打小的情谊,即便这些年情如兄弟,姜奴也一直以奴才自称,心里时时刻刻将自己当成顾容瑾的所有物。
等太阳彻底出来,亲卫做了早饭,没睡的人或多或少都吃了些。
顾容瑾原本就在距离青阳镇不远的洛州办事,这几个孩子也是他带出来的。半夜里没打招呼偷跑了出去却是顾长思的主意。
按理,偷跑出来,还差点遇险,搁一般的父母即便没上手打,也要训斥半宿。顾容瑾不,一是他舍不得,二来还是舍不得。面对儿子,他总有些小心翼翼。小的时候不觉得,反而孩子越大,他的这份小心却让父子关系越来越微妙。他很苦恼,也问过季崇德,牧真他们。俩个做了父亲的都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平时都是孩子娘在管,真犯了大错他们就上手打。寻常他们也不怎么管,父子关系也都好好的,没感觉到有什么隔阂。这话一出,顾容瑾就犯了难,首先一条,顾长思自出生就没了娘。顾容瑾也想过让二位义兄帮忙,那俩位嘴里说的厉害,真将人带家里去了,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他娘是为了救他们的妻子儿女才死的,换你,你好意思欺负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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