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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顾长思喊。
刘管事手里还托着一样东西,一只手拍了拍屁。股,爬起身走过来,说:“没什么,刚才老爷急匆匆走开,没留神小人正往这边来,两下里撞到了一起。老爷没事,小的没用,摔趴下了。”他自嘲的嘿嘿笑了起来。
顾长思表情诡异的看向白玨:“听见了。”
白玨在听刘管事说起的时候,咬住荔枝的唇停了下,待顾长思回过头,她已恢复正常,反得意洋洋:“托你的福。”
顾长思琢磨了下,肯定道:“你果然喜欢我爹。”他心里是希望这样的,否则这女人对自己的好,他就无从解释了。
被晾在一边的刘管事“……”我好慌,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顾长思转回头:“刘管事,你有事吗?”
刘管事:“哦,这个,这对玉双鱼是管家让我转交您的,说是您要的。”他手里握着一个锦盒,打开一看,一对翠绿的双鱼。
顾长思想藏进袖子里的,被白玨看见了。
白玨自作多情:“呀!小宝,你是特意拿来送我的吗?”
刘管事:“……”心情好复杂,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长思见藏不住,板了脸,往桌上一放:“本来我准备当扇坠。既然扇子都在你手里了,就给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白玨刚才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给了自己,表情怔住了。如果说给顾长思给她荔枝是一时好心,那么心里记着她先前想要这对双鱼,还特意给她讨来,就足以说明对她上心了。
意识到这点的白玨只觉得心口暖暖的,还挺感动。凭良心说她对顾长思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死之前他刚出生,醒来只觉大梦一场,儿子已经快跟她一样高了。她有时候做梦,还能梦到他那么一小点大的时候,呼吸微弱,肩后都是血。醒来,眼眶是湿的。白日里看见他,她又会觉得恍惚。
说到底,她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跟过来,八成以上是身为他母亲的责任心在作怪。
生而不养,她死了就算了,如今活了推卸不掉。
因为付出是责任使然,心里不报期待。儿子突然对她好了这么一两下子,白玨可算是真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当娘的心都化了”。
所以当白玨回自己的小院子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一天大概是心理活动比较多,到了夜里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白玨翻来覆去的想,我家小宝这么好,我当初还嫌他?他也就是嘴硬,心肠还是很软的,可不就是像我嘛。季蛋蛋那个老鬼的儿子哪有我儿子好。我儿子也就体质不好,虚胖。等他瘦下来,绝对是京城一等一的美少年。别的不说,他爹那等容貌,怎么可能生出丑孩子。
呸,不提他爹,画个圈圈,自动反弹。
白玨越想越觉得愧疚。她决定去看看她儿子,顺便再反省一下自己,跟他真诚的道个歉。
瞧,她就是这般能屈能伸。
白玨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就乐颠颠的起身了。
她一下床,连翘就醒了,问:“姑……大姨,夜深了,去哪?”
白玨也真是服气了:“出恭。”
连翘坐起来:“我陪大姨一起。”
白玨:“不必。”言毕,掀开后窗,一脚都跨出去了,又转回头:“要不你还是叫我姑姑吧。”长思好像不喜欢的样子。
我家小宝都对我那么好了,我也要对他好。
连翘:“哦,姑姑。”
话音未落,白玨已没影了。
然而,白珏不晓得的是,今夜或许注定是个失眠夜,除了他,还有人也没睡着。
白玨沿着墙根,一路飞檐走壁。几下起落就到了顾长思的院子。
夜色深沉,院内静悄悄的。
她其实并不喜欢夜里行走,太安静了,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心里毛毛的。
不过今夜,她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看一眼儿子,若能相认再好不过。儿子若是愿意跟她走,也省得她在这太尉府不爽利。
一阵风来,有什么东西迎风飘来,白珏拂过而耳边,捏住。兹拉一声,撕裂。像是纸张。她原本还当是树叶呢。
踩着落叶,她往主屋走,隐隐约约,风里似乎藏了呜咽之声。
起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站住了凝神细听,哭声越来越明显。白玨本不想管的,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人,就像她以前,明知道有些事管不了偏又爱打抱不平。害怕鬼鬼神神却又好奇心重。
烟火的味道顺着风吹了过来。
白玨吸了吸鼻子,顺着烟火味找去。转过墙头,她看到一簇火光。
一盆篝火,左右无人。
白玨心下奇怪,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情况。已至夏末,草木经过一整个夏天的疯长,足有半人高。眼看着渐渐枯黄。若是火苗不慎,走了水,就大大不妙了。
白玨踩着枯草往深处走去。
夜太静了,静得人心慌。
忽而一阵风来,纸张哗哗作响,白珏的脸不可避免的撞上了一张。
她拿起一看,有了火光映照,轻易分辨出是一片——纸钱。
白玨的心就这么咯噔一声,下沉了。
火盆就在眼前了,一摞烧给死人的黄表纸,被风刮的哗啦啦响。还有裁剪好的纸铜钱。火盆在经过猛烈的燃烧后,火光渐弱,只一瞬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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