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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栀缩在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捏着帕子的指尖发白。
    “我可以的,姐姐,我可以的。”她心里如是说。
    没人跟她说话,她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你要记住了,任何场合,只要你不怕,怕的就是别人。”白玨的话言犹在耳。
    闵栀定了定神,自给自足道:“你,去给我沏杯热茶,我要普洱茶,别的茶我喝不惯。”
    丫鬟手足无措的顿了顿,又慌乱的看了主家太太一眼,得到应允后,答应了声,下去准备了。
    “真是厚脸皮。”工部侍郎夫人不轻不重的嘀咕了句,斜着眼抿了一口茶。
    随即就有人跟着笑了起来。
    闵栀只做听不见,跟着她的丫鬟也双手交叉在身前,不为所动。这要是谁急了,还不就应了这工部侍郎夫人骂的就是谁了,因此这主仆二人面无表情,稳得很。
    *
    “你害什么羞啊,你给老子记住了,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白玨拎了把顾长思的后衣领,轻声道。
    白玨是真把自己当客人了,还是身份尊贵的那种。
    宴席未开,桌面上只摆了几样果盘糕点之类的。其他人来了后,彼此熟识的都互相寒暄了起来,也有亲自到显国公跟前送上贺礼的。
    邹宽琢磨着是不是要将人领到爷爷那边去,白玨拿起扇子敲了下手心,“糟糕,忘了备寿礼了。”
    顾长思心说:“你装什么啊,来的时候我已经提醒你了。”
    白玨继续道:“差点忘了,寿礼在太尉那,再过一会应该就送来了。”
    邹宽一听他提太尉,有心打听,“刘公子,敢问太尉大人今日会亲自过来吗?”
    白玨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碟糕点,先紧着身后的孩子们,让他们一人拿了几块,“应该过来吧,一大早的就被季崇德拽走了,大概不会来早,赶着饭点差不多。味道怎么样?”
    身后三人有点头也有摇头的,白玨没尝,丢开这碟糕点,又拿起另一盘继续投喂。
    邹宽一开始就没当白玨是下人,只是她言辞中对季大将军的随意轻慢还是让他大大吃了一惊。又见被称做刘管事的中年男子一副孩子气的模样躲在她身后,心里更觉怪异。
    “兄台,”邹宽还要说话。被白玨举起扇子压住了嘴唇,“邹兄,贵府今日大喜,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你是不是该去招待其他人了?”
    邹宽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瞪圆了眼珠子,僵住不动,忽然刷得一下,仿佛血管爆裂,面上红得滴血。匆忙后退几步,撞上了人,心神慌张的跑走了。
    顾长思看得分明,却不解原因,紧张道:“师父,你怎么他了?”
    白玨转着扇子敲了他一下,“大庭广众之下,我能怎么他?碍事的走了,你们几个自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去,闯了祸报顾太尉的名号,没人敢拿你们怎么着。”
    到底是亲生儿子,顾长思一听这话就不答应了。
    “凭什么污蔑我爹的名声啊!”
    白玨撇了下嘴,“你爹都要给你找后娘了,你还这么护着他?”
    顾长思当真是一点私心都无,“我爹很可怜啊,我亲娘都没了快十年了,他总不能孤单一辈子。”
    白玨斜眼看他,“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就不怕你后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爹不疼你了?”
    顾长思皱着眉头看她,都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了,“师父,做人不能太自私。我爹要是娶了后娘,一家幸福,我替他高兴。”
    白玨怔怔的看着儿子,这要不是她确定是自个儿亲儿子,她都怀疑是被掉包了。
    “行吧。”顾容瑾可真养了个好儿子。
    顾长思看她,“你要真不放心,你给我当后娘啊。我不介意。”
    白玨:“……你倒是不挑。”
    “我不挑,”顾长思笑得憨,双手举到胸口连连摆动,“只要我爹喜欢,我无所谓。”
    白玨一巴掌甩他后脑勺,这要不是亲儿子后脑壳子真有可能就没了。
    “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站在白玨斜对面的连翘忽然道。
    一男子讪笑着从白玨身后的树干走了出来,拱了拱手,“在下不是有意偷听,实是刚才见刘兄在此,想过来说话,后来就……”他有意无意的看向白玨,面上尴尬的笑意更甚。
    白玨刚才被顾长思噎着了,没留心说话用了本音。女子的声音与男声有着天然的差别,也难怪这位安定郡王表情古怪,踟蹰不前了。
    先前安定郡王和他们说了一会话,又转去和其他人打了招呼,白玨注意到他似乎挺不受人待见的,有些人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这位郡王也不生气的样子,面上一直挂着讨好又羞涩的笑。这笑容倒让她想起了一个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被识破,白玨也没刻意用男声了。
    安定郡王怔了怔,确认她是女子后,态度又谨慎了些,“哦,在下李益之。”
    “李益之。”记忆中的怯懦少年和眼前的青年重合,“唔,原来你长大了是这副模样。”
    李益之诧异,“你,你。咱们小时候见过?”
    白玨一笑,“我见过你小时候。”
    李益之仔细辨认了她片刻,又羞涩的低了头。心里只当她是开自己玩笑。这些年他活的就是个笑话,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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