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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往梳妆台上扫了扫,果然已经占满了,于是便停了手,她这是老毛病又犯了,钻到一件事里就不想出来,专心致志地做眼前的事也就分不出心思去考虑那些糟心事。
我也用不了这么多,那几盒脂粉你都拿去吧。
珍珠连连摆手,姑娘亲手做的那是外头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奴婢也是喜欢,只是小姐您都素面朝天,奴婢涂脂抹粉的像什么话。
顾宁笑道:倒是我的不是,要不我也跟你一起涂脂抹粉?
小姐说笑。珍珠也笑。
外头日光大好,只是有些寒意,枝头的鸟鸣婉转动听,抬眼望去,已是春光明媚。
顾宁在院子里虚度了一个多月,倒也觉得清闲自在。
转眼到了花朝节,贺明珠邀她一起去郊外踏青赏花。自十五那日分别,贺明珠又给她下过帖子,只是那阵子顾宁病得正厉害,因此一概回绝了。
多日不见,贺明珠一见顾宁就问道:你怎么样了?病都好了么?
早就无碍了,也不是什么大病。顾宁回得轻描淡写。
贺明珠说道:可别这样不上心,我娘常说姑娘家得精细着养,你若是不当回事,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顾宁点头,笑道:确实是无事了。
说着,她将一个瓷盒拿了出来。
上次你说我涂的口脂颜色好看,这便给你制了一盒新的。
你还记得啊。贺明珠高兴地接了过来,爱不释手看了好一会儿,这颜色真好看,是你亲手做的么?
顾宁点了点头。
贺明珠笑容更加灿烂,她用手取了一点抿在了唇上,拿着铜镜照了照,又央着顾宁跟她一起抹,顾宁只好在唇上点了点。
贺明珠看着她道:阿宁,还是你好看。
顾宁心道,她这也算是女为悦己者容了。
马车行至郊外,贺明珠忽然紧张了起来,不停地拿着镜子照来照去。
顾宁看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贺明珠还当自己掩饰得好,被顾宁突然一问,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眼睛左右瞟了瞟道:我、我没事啊。
这还叫没事,顾宁也不拆穿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转头去看外面的景色。
谁知她不去问,贺明珠自己先忍不住了,支支吾吾说道:其实也有点事。
顾宁缓缓地看了过去。
贺明珠红着脸说道:上元节那晚,我不是被几个姐妹拉走了嘛。
顾宁点点头,仍是不解。
贺明珠挨近顾宁,在她的耳边悄声道:那晚我见到人了。
话说得不清不楚的,顾宁不明所以,那晚不到处都是人么?
贺明珠见顾宁不明白,咬了咬唇,说道:就是见着我的未来夫婿了。
说完她就捂住了脸。
顾宁恍然大悟。
贺明珠如此羞涩的神态,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顾宁知道贺明珠定然是有事,只是她的心思并不往男女之事上考虑,这才逼得贺明珠把话说白。
顾宁看了看她,问道:你这次出来可是为了他?
你怎么知道?贺明珠顾不得捂脸了,惊讶地看向顾宁,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她那点事全往脸上写,猜到很难么?
不过,贺明珠也是大胆,居然私底下相会。
顾宁有些恼她拿自己做幌子,既然你要去见人,又把我拉过来做甚。
我就是听说来郊外踏青的人多,想着或许能见一见人,我也就碰碰运气,见不到就算了,咱们玩咱们的。贺明珠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去拉了拉顾宁的手。
郊外已是草长莺飞,花繁叶茂,不时看到三五成群的游人结伴同行。
顾宁下了马车,拉了拉被风吹起的轻纱。
踩在细软的草地上,吹着柔和的风,入目皆是花红柳绿,心情便舒畅了许多。
贺明珠也不提见什么人了,和顾宁一起踏青赏花去了。
二人取了五色彩笺,用红绳穿起,往那花枝上系。
顾宁撩起帷帽,抬起手,衣袖滑落一截,露出欺霜赛雪的皓腕,细白的指尖勾着红绳,将彩笺系了上去。
阿宁,你系好了么?
贺明珠问她。
好了。
顾宁转过身,却见和贺明珠忽然怔怔地站着不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几个年轻公子正说笑着走了过来。
顾宁瞥了一眼,扯了贺明珠一下,贺明珠跟着她回避。
可是见着人了?顾宁问道。
贺明珠羞涩地点了点头。
仅仅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这样高兴,那人还能是金子做的不成?
顾宁当真是费解。
贺明珠道:你别笑话我,你以后也会这样的。
顾宁不以为然,却也不与之辩驳。
一个月后的上巳节,侯府的小姐们打扮得当出了府,顾宁却在家里躲清闲,她的雄心壮志仍然尚在,但也被现实消磨了大半,得容她缓缓,免得屡遭打击、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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