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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韦玄凝回来时,她还是一如往常,连常小郎都没问。
还是韦玄凝提起陛下有意为齐王择妻,想选郭氏女为妻, 他状似不经意说的, 玉蓉却觉得很合理, “这也是好事, 郭家到底为新贵,当初郭妃在潜邸时就颇为受宠, 她是陪伴陛下最长久的妃嫔, 她那时还在潜邸时, 郭家的长女出嫁就已经是十里红妆, 更何况次女,若是能嫁给齐王也是一桩美事。”
你一个曾经参与夺位,又受先皇无比看重的皇子,留你在封地已经不错了,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正妃不得意,在纳侧妃便是了。
玉蓉压根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她甚至对韦玄凝道:“你既然问我?难不成是你觉得有异议?”
如果无异议,肯定也不会说啊。
韦玄凝失笑:“你果然是冰雪聪明,郭家是家人子出身,不过是因为郭妃而受宠,缘何能作配齐王?”
“成王败寇,能留他一命大概都是新帝仁慈。”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前世这位公公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皇帝,听闻有御史的唾沫不小心吐在他脸上他都能忍下,故而死后谥号仁皇帝,在史书和后人眼里评价极高。
可玉蓉深知此人是个狠角色,是个非常非常合格的皇帝,当时他做韩王时,世人都只认为韩王喜欢的是杨家幺女,只不过是沈皇后更中意杨家二女,才致使最后韩王没有娶到意中人,但玉蓉在宫中同他们夫妻生活过,且当年韩王就是后来的皇帝分明对韩王妃最好。
曾记得有年轻的妃嫔仗着宠爱挑衅过皇后,新皇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那年轻妃嫔失足落水,不让人去捞。
当天还加太子的长子,也就是她的儿子为太孙。
这个待遇,比当年的江夏王还高。
至此皇后的地位更加稳固,奉安帝驾崩前曾言明,只有皇后才配同他一起下葬。
也就是在奉安帝心中,只有韩王妃的智慧和谋略,才堪为他的枕边人。
如芸娘所知道的那位皇后之妹,甚至还生了一位凌波公主,连封诰都无,凌波公主终其一生都湮灭在角落。
但凡新皇真的对皇后之妹有真情,怎会如此?
且他打击世家力度之大,开疆扩土,打压有异议者不遗余力,比李训手段更加严酷,让天下之权,全归于皇帝所有。
在这样的人手下过活,能留得一日性命那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也因为如此,玉蓉才对韦玄凝说这样的话,也是意在让齐王不要觉得自己还有可以翻转的余地。
韦玄凝很意外她会这么说,“你觉得新皇还算仁慈吗?”
“怎么不是,韦贵妃之子曾经那么受先帝欢喜,虽然后来他自己乖觉,去了藩地,可他有你们这样的靠山,皇上怎么会放心,断了他,也是断了韦家的念想。”易地而处,如果是玉蓉应该也早就下手了。
“原来如此。”
韦玄凝看着玉蓉,总觉得她还是他的妻子,却又好像高高在上了。
这种飘渺之感,让他如梦似幻,生怕玉蓉就飘走了,内心甚至产生一种惊惧。
“蓉蓉,不提这些了,反正我们也没法子改变这些,不如我让人送上烤羊腿吧,你知道的,那种烤的椒香的羊腿,再刷上蜂蜜,一点儿也没有腥味。”
他紧紧的拉着她,玉蓉有些不明所以,他怎么又想吃的了,其实韦玄凝根本就不是这种有口腹之欲的人啊。
但他起了兴致,玉蓉也不好拂他的意,遂点头同意。
焦香又可口的羊腿肉,玉蓉吃了几块就饱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胃口大的人,况且因为有孕在身,吃食上尤其注意些。
可韦玄凝也无心在吃食上,他含笑陪着她吃完,哄着她入睡后,便一个人去了书房。
他一走,其实玉蓉就醒了,心里有点后悔,也许是因为和韦玄凝太熟悉了,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固然齐王处境如此,可到底是他的表弟。
她比谁都了解韦玄凝身上是有人情味的,他不是那种真的无情无义之人,反而她也正是因为他的心肠软,才觉得他可靠的。
即便知道玉蓉说的都是对的,可韦玄凝不可能就真的看着高珊茹和齐王都失望,齐王听他的话,已经去了封地,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可日后便如禁脔一般,让骄傲如云端的少年一辈子活的如蝼蚁,他不忍。
再有,高珊茹那里,他总得帮帮忙,到底是他对不住她。
大概就要动用宫里的耳目了。
自从皇后杨仙姿入主中宫之后,宫中的仆人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换上自己的人,大抵也只有自己的人才好办事。
今日是要去宁寿宫给皇太后沈氏请安的日子,一大早她就和太子妃卢莺莺一道过去,卢莺莺是皇太后的亲眷,素来也得皇太后的心,去宁寿宫请安大概是她最愿意的事情。
可近来,她也有些焦虑,进门快一年了,肚子无所出,如今侍妾们的避子汤药都听了,江夏王后院多的是女人,这些女人如雨后春笋一样多。
皇后虽然不发一言,可她是一开始就对她不大满意,而太后就真的不满了。
她是皇太后看中的,结果进门之后,却毫无所出,这要皇太后如何自处?
本一直是雀跃心情的她,此时眉上不免多添了几分忧愁,被皇后看了个正着,她淡然的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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