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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眼睛微抬,没多问,点头立即去办。
他知道,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永乐公主现在抓着他们保护不利为由,将那五百战卫明目张胆的带到了身边。现在那些战卫将她保护得死死的,别说下手了,估计连只苍蝇都混不过去。
陆齐退下后,慕容烬依旧静坐在窗旁,举头望月,神思悠远。
那一局,难得的棋逢对手。
突然间,他有些不想让那女人死那么早了。
驿站二楼,阿照也在望月,望着望着,她问旁边的绿萝,“月色醉远客,绿萝,你瞧着今晚的月像什么?”
绿萝伸长脖子往城外瞥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亮堂堂的说:“公主,奴婢瞧着这月像李二哥的大弯刀。”
弯刀?
“……是挺像的。”阿照笑了笑,望着冷月,眸深悠远。
曾经的自己,在看到圆月时,还说它像个大烧饼呢!绿萝将半月比作李二的弯刀,倒是很贴切了。
李二是李忠的同胞兄弟,名叫李义,也是五百战卫之一。绿萝这大半月来与他们相熟了,都唤他们一声李大哥、李二哥。
“天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听到公主乏了,绿萝赶紧道:“那奴婢给公主去铺了床再走。”
“不用了,本宫一会儿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绿萝本想说哪里能让公主动手,但想到苏嬷嬷再三强调,让她们不可违背公主吩咐,赶紧听话的行礼退了出去。
她刚离开不到片刻,早早便去休息了的苏嬷嬷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未拆封的书信,恭敬的递了过去,“公主,这是长安与洛阳的最新消息,请公主过目。”
阿照没接,冷凝了半响,问:“谁让你送来的?”
苏嬷嬷如实应答:“回公主,太后娘娘曾有令,若霄王殿下选择将姑娘送往北燕,日后奴婢便死生跟随公主,效忠公主。至于书信,亦是太后娘娘让人送至此的,并非有别的目的,只是方便公主随时了解盛凉动向,日后做任何事时也能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知道了。”
阿照眼皮微敛,接过书信拆开,里面的内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嬷嬷,代嫁一事,皇上已经知晓了,霄王带走的那位裴五姑娘,此刻也已经在太后宫中了。”
苏嬷一听,面露惊诧,意外此事曝光得太快了些。
本以为太后至少能拖至他们抵达北燕。
“公主要如何做?”苏嬷嬷问。
阿照双手托着下巴,面上依旧无波无澜的,她问:“嬷嬷,其实我一直好奇,皇室无论公主或郡主都一大堆,裴银又不是真正的皇家金枝,怎么当年两国君主都指定让她去和亲?”
如今四国无战,盛凉国力也不弱,何须拿公主和亲?
此事并非秘事,只是知晓的人并没多少,苏嬷嬷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公主有所不知,当年裴家五姑娘降生之时,有幸得护国寺慧心大师批了一卦,言说是金凤命格,贵不可言。先帝本想日后将她指给太子为妃,也就是咱们盛凉如今的陛下。可惜先帝走得早,皇上又不愿娶个不爱之人,但又不能任由她随便嫁个人,两难之下,陛下甚至起过杀心。巧的是,北燕皇正巧在那时,为北燕太子寻找金凤命格的女子为太子妃,寻来盛凉,皇上便作了个顺水人情。”
这顺水人情做得倒是好了,高位上那些人啊,谁又问过那裴银乐不乐意嫁他们皇室之人。
苏嬷嬷继续道:“也是因这金凤之说,哪怕皇上与霄王是一母所出,知他心悦裴五姑娘,也都没同意他当初求娶裴五姑娘的请求。”
也因此,最后才有了阿照代嫁一事。
自古帝王多疑,纵然不信批卦之言,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帝位冒险,哪怕是对皇位从未生过觊觎之心的亲兄弟。
阿照听完,垂眸沉思了许久,才抬头望着苏嬷嬷,道:“嬷嬷,去通知李忠,明日路过盛凉边境时,本宫想法拖住北燕的人,让他们迅速带人卸下一半嫁妆,送到边境军营交给裴浔阳,让他代为保管,本宫日后会去取。送完之后也不必急着跟上队伍,慢慢来,若遇到皇上派来的人,不必下死手,尽量拖些时日就行。”
她得赶在皇上的人追来之前,先坐定了北燕太子妃的身份。只要她先到了北燕,与那北燕太子完了婚,皇上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好揭穿,也只能将太后宫里那位裴五姑娘装进后宫去了。
至于他与霄王会不会反目,那已经是他们皇家的事了。
苏嬷嬷有些担心道:“可是公主,若北燕的人日后问起怎么办?”
“本宫自己的嫁妆,怎么处理他们无权过问。就算问起,心里添堵的也是他们。”
盛凉女子的嫁妆,怎么支配谁也无权干涉。
翌日,阿照本想先拿那戴面皮的士兵下手弄个慌乱,不想找了一圈,发现那人好似已经不在队伍中了。好在她的计策整了俩,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目光也转向了北燕节度使身上。
骑马在前的陆齐被盯着后背发毛,总觉得这公主憋了什么坏水。
果不其然,在路过恒河时,阿照借故下车透气,陆齐无奈只能跟上。不想才走到恒河边上,就被人从后突然点了穴道,紧接着就被狠踹了一脚,‘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恒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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