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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微惊,困惑地望着她。
阿照继续道:“霄王也应该也听说过,我与你皇兄,曾被你们的父皇秘密送离长安求过学,不说与他的君臣之义,光提那段求学的兄妹之情,霄王还觉得我越过你,以皇帝的名义救助难民有何不妥吗?”
再者,抛开别的不提,当初那些嫁妆大半都是李贺给的,不以李贺的名义,那才叫不妥。
当年皇兄和裴家姑娘离宫求学的事,李恪是知道的。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裴家五小姐,那个被算出有金凤命格的人,会是她。
其实当年,父皇也曾问过他愿不愿意一道去,只是他当时太过天真,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母后。父皇对母后虽宠爱无限,但不知因何事,又处处提防着她。
所以照父皇得知,他将这事告诉了母后后,才放弃了让他一道去的想法。
现在想来,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先认识她的。
可惜还是生生错过了。
“霄王若还是依旧觉得不妥,裴银自当撤回,重以霄王名义就是。”
当然了,这只是客套话。
“没有,本王没有此意。”李恪听着她对自己生疏的语气,神色暗了暗:“本王并不是觉得不妥,本王只是……”
“只是怀疑我是皇上的人,而这场寒冬爆发的灾民,之所以会齐涌洛阳,是皇上为了铲除王爷,而拿百姓性命作的饵,对吗?”
如此隐晦大逆不道的话,她竟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第168章 快被整疯了吧
李恪面色微变,目光快速扫向堂中其他人。
然而不知何时,堂中的其他人早已悄然退下,整个堂中,除了她,就只剩下他和站在身后舒隽。
舒隽瞅见他瞅向自己,僵笑着摸了摸脖子。
“王爷不必看了,大逆不道的话敢说出来,分寸自当还是要有些的。”阿照神色平静,只坐得有些累了,微微动了动身,顺手抓了一把桌上摆盘中的圆滚花生,慢吞吞地细剥着。
李恪脸色变了又变,抬手也示意舒隽先下去。
待舒隽退下,他才望着阿照,神色有些受伤地问她:“阿照,与我,你当真要如此生疏吗?”
阿照不解他怎么突然问这个,目光瞥过去,语气冷漠地反问他:“王爷这话何意?你我虽少年相识,但也多年未见,这才重逢片刻,我又是个婚嫁有孕的妇人,不与王爷生疏,莫不是要热帖上去不成?”
“本王并非此意,本王只是不想……”
“打住!王爷今日来的目的并非叙旧,咱们言归正传,眼下只你我二人,也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裴银此番重回洛阳,只为报仇,至于救助难民一事,并非受你皇兄指使,说好听些是日行一善,难听些便是觉得官府那些人太过无用!”
这话李恪反驳不了,这些年他没怎么认真打理管辖的封地,才会让那么多蛀虫混入其中。
“王爷还有什么要说,或要问的吗?”
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想说的又不能说,李恪一时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不过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面色严肃地将最想问的话,低声问了出来:“阿照,本王想知道,盛凉各地难民尽数涌来洛阳,此事真的与皇兄无关系吗?”
阿照闻言,不由觉得这话问得讽刺又好笑。
“王爷该去问问您的母后,相信她能给出一个您更满意的回答!”
李恪面色顿变:“何意?”
“王爷难不成天真的以为,盛凉接连爆发的灾情,仅仅只是因为地方官员的隐瞒不报?”
若他真如此以为,阿照都不知道该夸这位,被人称赞才智双全的霄王爷太过天真,还是太过愚蠢了。
若是,那还真是皇权之上,傻子也能被人恭维成大智若愚!
霄王脸色更难看了,明明内心已经肯定了的事,却还是想自欺欺人地再确认一回:“此事,是太后动的手?”
自在长安时,得知这场灾情爆发后,他便察觉到不对,可查到最后,只查到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他最尊敬的皇兄。
他不敢信,所以在查到阿照在这时恰巧回来,又以皇兄名义搭棚施粥救济难民,让皇兄在百姓心中威望更高,自己却渐渐失去民心时,所以他不得不怀疑,这是皇兄想名正言顺铲除他的一个手段。
可现在阿照提到了母后,直接瞬间将他之前的所有猜测推翻。
因为皇兄自继位之后,便一直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就算想铲除异己,也绝对不可能拿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
除非,这是有人布下了一个不得不入的局,他入瓮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罪受难。
而这布局之人……
猜想到布局之人是谁,李恪后背顿时一阵寒凉。
他强装镇定地端起一旁的茶盏,还没饮,茶水已经洒得他满手全是。
阿照扫了一眼他晃洒的茶水,手里‘啪嗒’一声脆响,又剥出了一颗花生来。
有个一心想拉下大儿子帝位,扶持小儿子继位的老娘,李家这兄弟俩也快被整疯了吧!不,准确地来说,李贺早就被逼成了个疯批了。
至于这李恪,看来也不远了。
二人静坐着,李恪端着那盏茶沉默了许久,才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堂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没回头,沉声说道:“裴家已经倒戈我母后,若你要报仇,这一回,就让我护你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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