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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人头落地,围观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特别是那些死了亲人的难民,若非有众多官兵拦住,都恨不得扑上去食其肉愤恨了。
而裴清之的一众貌美妻妾赶来时,正好看到他已身首异处的尸体,画面太过血腥,有些还没靠近便吓得直接晕了过去,有些直接瘫软到地,肝肠寸断地大哭起来。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道,她们都夫君没了,无疑就是天塌了。
裴浔阳依旧冷脸看着,命人将裴清之的尸首送去裴家,而自己走下监斩台,牵着唐雅离开。
城墙上,阿照抬头看了眼远处天际,云层涌动,连绵起伏间,似乎被风拨开了几辉,天光乍破,昼白耀眼。
“姐,回家了。”
身后不远处,裴浔阳带着唐雅走来,轻轻唤了她一声。
阿照回头,朝他们浅浅笑起,点头向他们走去。
城下,百姓散去,唯有那戴着斗笠的人,静静地仰头望着墙头上的人,直到墙头上的人转身离开,他也才大步朝着城中走去。
人散尽的法场上,除了那一摊摊血迹,唯有风停,寂静!
……
长安。
皇宫,盛凉帝寝殿。
看着洛阳过来的消息,李贺嘴角刚缓缓上扬,就有个宫人站在外殿,小声禀道:“陛下,太后娘娘让人来请陛下,说是风华郡主家的瑶琴姑娘来了。”
闻言,李贺刚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脸色阴沉得可怕起来。
“摆驾长门宫!”
长门宫里,被郑太后强行请来的傅娇娇,被迫一动不动地坐在她旁边。当看到李贺过来时,她神色微微闪动,努力抑制着不露出丝毫慌乱。
二人目光快速在半空交织了瞬息,又淡淡移开。
郑太后见李贺只淡瞥了傅娇娇一眼,神色一丝变化也无,不由有些失望,嘴角却带着抹浅笑道:“皇上来了,快瞧瞧哀家把谁给请来了。”
“臣女参见陛下!”
也是此刻,傅娇娇才得以起身,借给李贺行礼远离了郑太后。
李贺随意扫了一眼,掀袍落座,才道:“小表姑不必多礼。”说完,还笑问了一句:“何时进宫的也不给朕说一声,倒是先来看母后了。”
哪里是她要来,分明是被抓来的。
这话不好答,大家心知肚明,傅娇娇只好沉默着退到了一旁。
李贺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接过宫人奉上来的茶浅抿了一口,夸道:“母后这宫中的茶就是好喝,一样的制泡流程,其他爱妃殿里泡出来的,都带有苦涩,唯独母后这里泡出来的,真是沁人心脾啊!”
母子俩斗了那么多年,郑太后自然知道他沉得住气得很,笑了下,抬了抬手,示意道:“皇上若是喜欢,哀家便将泡茶那婢子送给皇上就是。”
说完,直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立马就有人将刚刚奉茶的宫婢,打包送去了帝王的寝殿。
“看来朕以后,是要多来几趟母后这长门宫了。带一次母后都会赠个美人,朕这三宫六院的嫔妃,想来以后都得指望母后给朕寻来了。”李贺将茶盏放下,眼神冷淡淡的。
面对儿子的讥讽,郑太后同样不在意得很。
“今日请皇上过来,哀家是想替皇上那至今还没个正妻的小舅舅,求道赐婚圣旨的。”说着,她扭头将目光落到傅娇娇身上,笑道:“哀家记得,瑶琴也只比皇上小两岁吧,都已经是个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
何止是大姑娘了,这要放寻常百姓家,早就嫁人生子,娃娃都有一串了。
然而她这话一出,傅娇娇脸色剧变。
李贺虽神色未变,袖中有只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母后这话何意?”
“哀家说的还不够明显吗?瑶琴如今的年纪,早已花黄落败,正是与你小舅舅般配得紧。她母亲风华郡主和郡马去得早,哀家作为她表嫂,有这个资格给她指个婚。”
她虽可以下懿旨,但比起懿旨,一道圣旨下下去,或许更有趣。
傅娇娇脸色顿白,咬牙跪下,拒道:“多谢太后好意,但臣女就算父母早逝,傅家也并非就没了长辈,婚姻之事,还劳烦不到太后表嫂费神!”
让她嫁去郑家,那还不如直接赐她条白绫!
“你敢拒绝哀家?”
郑太后眼眸微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李贺见状,起身将傅娇娇从地上拽了起来,冷声道:“姻缘大事,一则讲究缘分,二则得看人来。朕那位小舅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母后应该最清楚。朕可就这么一个小表姑,就是要给她赐婚,也该是选位德才兼备的王孙公子,至于母后的弟弟,他配吗?”
瞬时,整个宫殿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变得静悄悄的。
“哀家弟弟不配,皇上觉得谁配?”
“谁配都劳不着母后操心,若母后真觉得太闲了,硬要干点乱点鸳鸯的事,不若就将宁远侯爷家的安楠郡主,直接指给小舅舅不就好了!”
宁远侯家的郡主,一个长安家喻户晓的傻女。
他这话,也不知是羞辱郑家,还是借此嘲讽太后。
不过郑太后听到这话后,面上寒气逐渐加重,手边茶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从她指尖掉落,落在铺着地毯的毛毡上,沉闷无声。
也正此时,郑太后放到自己凤塌上酣睡的巨虎,突然感知到李贺身上散发出的敌意,猛地睁开眼睛,仰着脖子咆哮了一声,直接一跃从屏风后跳了出来,对着李贺跟傅娇娇就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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