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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长战战兢兢的道‘是’,抱着拂尘侍立。
打小就看着长大的世子,终于成了王,和先王比起来,委实是果敢的多。
很快,张福如被擢升的消息便传到了云韶府。
世子旧府的枢密女官亲自登门,请宝镜和红衣过府一叙。
婢女们正在为宝镜的手指染凤仙花汁,宝镜惊讶的直起身子:“什么?”
枢密女官不动声色道:“张尚宫肩负承嗣之责,孕中寂寞,记念与两位姑娘的情谊,故此请了大王特许,邀两位姑娘入府陪驾。”
宝镜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张氏,真的封了承恩尚宫?”
宝镜的反应异常,世子府的枢密女官面露不悦,反倒是红衣,对尚宫行礼道:“谢大王恩典,蒙此特赦,奴婢感激不尽。”一边用手肘推了推宝镜。
宝镜只得虚虚一笑道:“是,谢大王恩典,尚宫大人勿要介意,奴婢也是一时欢喜的过头,有些傻了。”
枢密女官木着脸,淡淡道:“请两位姑娘早作准备。”说完,双手叠于腹部,微微躬身。
“是。劳烦尚宫大人了。”红衣和宝镜齐声道。
等尚宫退了出去,宝镜气的一脚跨在垫子上:“你说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怎么可能呢!”
红衣的脸色很难看,刚才还好好地,此刻发青,也不说话,像和谁怄气似的。
宝镜觑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了?”
没待红衣回答便道:“也是,任谁听了这消息都来气。她有就有了,还封了承恩尚宫,封就封了,还要我们过去替她庆贺,这不是明着向我们炫耀?”
“我天天喝避子汤,喝得舌根都麻了,就怕一不小心中招。她倒好!如果不是这一胎,哪里就封得了承恩尚宫?中殿体魄不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孕的,大王以前又没有别的女人,张福如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就是元子啊元子!”宝镜气的脑仁疼,用手抵着额头,“母亲地实微寒又有什么关系,将来可以慢慢往上封。关键是这孩子!这孩子落地了,张福如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步步高升指日可待,以后我们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娘娘,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红衣之前一心盼着大王荣返,而今回来了,她一点都不想见他。
张福如要是还和过去一样,她一定会为她高兴的,在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贱民,即便仰慕大王,也得藏着掖着,见不得光。她懂得退避。张福如不一样,她是中人,被大王宠幸,封为待御的话,实在是很正常。然而张福如不止一次的构陷她,污蔑她,甚至想要害死她,她给过张福如不止一次机会,张福如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得寸进尺。
世子大婚那夜的事,一直是罩在红衣心上的霾,挥之不去,而今张福如又怀上了孩子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个时候,不想见大王也由不得她了,她和宝镜必须按照尚宫的吩咐,去世子旧邸,恭贺张福如。
她拉了拉宝镜,瓮声瓮气道:“既是王的命令,不可违逆,就不要耽搁了。”
宝镜同样哭丧着脸,第一次,即便知道要面见大王,也没有表现的兴高采烈。
而红衣,也不在意她的新裙子大王是不是会觉得好看了,横竖就那样吧……再好看,也不过一个贱民。
第42章 瓜田李下 孟浪
将近黄昏日暮时分,车子抵达世子旧府,宝镜和红衣一一下车。
四周站满了围观的人,有人窃窃私语道:“看呐,那就是云韶府的名伎,宝镜。啧啧,这年头,伎女都公然到大王的前府来,世风日下啊。”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吧?听说她是光海君的相好,光海君还准备纳她为妾呢。”
“这怎么可能,一个大君纳伎女为妾?成何体统!伎女是什么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手的玩物,就算她是云韶府的,也只是比平常的伎女贵一点而已,幸她一次,两座瓦家当解衣金够了吧?哈哈哈!”
“够你个头!光海君多少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往她那里送,你今天能见一面就该觉得庆幸了。瞧瞧那身段,那模样……!”
“你说这话就是罔顾国法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纳伎女为妾啊。”
“可是刘府院君不也纳了郑氏为妾?那个郑兰贞,也是云韶府出来的。所以说,只要有钱有势,国法算什么,都是用来约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对达官贵人们,不管用。”
这些闲话无一不落入宝镜的耳朵,她回头悄悄乜了一眼红衣,果见红衣头戴幕篱,一袭黑纱浑身上下罩的严严实实的,她眼底泛起一抹讥诮,抛头露面怎么了,一个贱民,难道带上幕篱就成了贵族少女了?
有时候她真看不惯红衣这副遮遮掩掩的做派,好像自己多矜贵似的,她一个当世名伎都没她那么娇气。嘁!
光海君在门前倚着,看到宝镜后笑容更深了,上前来牵她的手。
宝镜却目不斜视,拾阶而上,走到大君身边,还特特把手抽回来,凉凉道:“大君许久不来了,我都忘了大君长什么样了,今天刮得是什么风,劳烦大君您专程在此久候?”
光海君被她说的讪讪的:“这段时间公务繁忙,特别是大王去了大覃之后,本君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不,今天知道你要来,赶紧撇下了所有事,好一解本君的思念之苦。”说完,伸手揽住宝镜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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