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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着急,所以她不催,只凄惨的跪在大妃跟前,一副自投罗网,任由处置的模样,很显然,大妃动摇了,红衣开口道,“大妃不觉得屈辱吗?仙罗任大覃如此欺凌?仙罗送女郎过去无非也就是安插一个耳目而已,翁主可以,我也一样可以。我甚至能做的更好。”红衣对大妃严肃道,“请大妃封我为翁主的尚宫,由我一路护送翁主去大覃。”
正好宫人送来整理好的民籍,一摞都摆在大妃的桌案上,大妃任红衣自己挑选,红衣随手翻了翻,‘忍冬’的名字赫然映入她眼帘:“叶忍冬。”
她抿唇一笑,拿起来收好,“就她了。”
大妃点头同意:“翁主身边确实需要人指点,你是大覃人,又在仙罗生活了那么久,两处的规矩你都懂,好像果真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还有,你真的愿意为我所用?”
“我发誓。”红衣竖起三根手指,“之前欺骗大妃关于我的出身,是我不好,但也着实是逼于无奈,才和大王一起出此下策。大妃若不信我,我还有一个消息可以告知大妃。”
大妃屏息倾听,红衣压低声音道:“大王会立淑媛的儿子为世子。”
大妃沉吟半晌道:“这……”她还没回味过来,这有什么问题?
但看着红衣深邃的双眼,大妃可算品出不对劲了:“你是说大王要封那个孽障为世子?那……”大妃一下慌了手脚。
红衣道:“虽然目下元子由中殿抚养,可若是元子成为世子,张淑媛必定晋封,按照大王大妃他们的安排,迟早会把中殿拉下马。”
“一边是为自己诞育子嗣的女人,一边是完全没有感情的王妃,敢问大妃,您是大王,您怎么选?”红衣问。
“不。”大妃摇头:“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说着,背上被马鞭抽的伤蓦地发作,大妃发出‘咝’的一声,头疼的老毛病也一齐发作,大妃忍不住用手按住额角。
红衣道:“大妃,您到底不能在大王身边陪伴他一辈子啊,没有人会真的长命百岁,总有一天,大王会按照他的心意行事,彼时,谁来护佑中殿?”
大妃头疼的愈发厉害了,五官都皱起来,红衣赶紧趁热打铁:“大妃,您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我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用我的忠心来换一条我回大覃的路,这个买卖,您不亏。”
大妃头疼欲裂,心里权衡再三,终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大妃抬起头,逼视着红衣道:“也希望你说到做到,成为我们在大覃皇宫的内应。否则……”大妃瞪着红衣,“我就把你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淳亲王。”
红衣双手合掌:“成交。”
“还有,我想问大妃要一个人。”
“谁?”
“尹宝镜。”红衣的脸冷下来:“云韶府的首席舞姬尹宝镜。”
“我要她的命。”
大妃无声的笑:“一个伎女,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
红衣垂眸掉了一滴泪,再抬头时,大妃看到她双目盈满水珠,滚滚落下:“因为就是她设的局,害的我不能和大王在一起。也是她的错,害的大王流连云韶府,大王要是不去云韶府,我和大王根本不会遇见,大妃,我虽然之前骗过您,可有一句是真心话,那就是我从未曾存过攀附上典的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配不上大王,但是尹宝镜她引诱大王不成,便又生一计,让我与大王相识。大妃……人心都是肉做的,我怎能一再的拒绝大王的好意?要不然我也太不识抬举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实非我所愿啊。”
“什么?”大妃目眦欲裂:“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个叫尹宝镜的让大王一直在云韶府徘徊,使得你、还有张福如分别与大王相识?”
“没错。张淑媛是她的至交,也是她教唆张淑媛在仁敬王后新婚之夜做出那样的事,害的大王颜面尽失。”红衣道,“今次的冲突,亦是她安排。不管我是生是死,对大王的名声都是一种打击。”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大妃气的手捶桌案。
“因为光海君答应会聘她为妾。”红衣附耳过去对大妃道,“大妃娘娘,光海君此人野心不小,不可小觑,我知道您不相信我……”红衣伏地哽咽,“但大王容他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
大妃的脑中有一条细线,因为红衣的一句‘光海君会聘尹宝镜为妾’而全部贯穿起来——首先,大王受困,是金氏出兵和光海救驾,于是这两个人就成了功臣,大王甚是倚仗他们。接着张福如又害的金氏一族和大王生了嫌隙,兵权迟迟没有交还,光海在朝中的势力坐大,最后,夜宴上大王和舞姬的绯闻让大王声名受损,这一切从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假如一切都是光海君在背地里操纵,那么他的野心简直昭然若揭,就是大王身下王的宝座。
大妃不由的对红衣刮目相看,红衣今天说是来和她做交易,其实是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光海君有一颗谋反的心。
谁说蜉蝣不能撼树的?
单单一个尹宝镜就如此了得,搅动了一池子浑水。
红衣也没有料到,有一天,她的口才可以好到信口开河这一步,她滔滔不绝的说,眼泪稀里哗啦的流,连她自己都信了,估摸着是伤心事太多,埋在心里太久,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便一气释放了出来,她哭的惨然,梨花带泪:“我也不想用仁敬王后的事来要挟大妃,可不那样做,民女不知还有何办法让大妃相信我,让大妃同意与我合作。大妃根本不听我一句……”红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民女甚至想,就这样死在大妃手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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