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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华‘嗯’了一声:“可我也没办法啊,之前派到我身边来的尚宫都太蠢了,不是一味的帮着大妃监视我,就是被人弄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帮得到我呢?我也就是想试试你的能耐,很正常啊。”
“被你利用一把也没什么,只要最后你能帮到我就成。”
红衣颔首,表示说到做到。
敏华于是盘起双腿来,忽然对红衣推心置腹道:“说实话,我忽然明白我王兄为什么喜欢你了——你不但漂亮,还很聪明。可我也理解大妃,你这样的女子,若是留在我王兄身边……”敏华撇了撇嘴摇头,“一定会助我王兄挣脱大妃的摆布,那绝对不是大妃愿意看到的局面。仙罗也会被你搞得天翻地覆。你太厉害了,岳红衣。我王兄压不住你。”
“那您呢?”红衣眼底含笑,“你就不怕压不住我?”
敏华无所谓道:“我压根就没想过压住过你啊,我早看出来了,你不会与我为敌,只要不与我为敌,等进了宫,你爱干嘛干嘛去。咱们和平共处。但是呢……”敏华探头道,“我还是有点好奇,这王家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他们全家死光光?”
红衣默默饮了两盏茶后才道:“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记住这点就行了。”
敏华嬉笑道:“恭喜你,你如愿以偿了。”
红衣认真道:“对了,还要一事,请翁主你求情,王家的人固然可恨,死不足惜。可还有很多人并不是他们的同党,要是以谋逆罪论处,只怕要株连很多无辜。”
敏华一口答应。
三日后,京中急件驰到,革除王文藻知府一职,并罗列五项大罪,人证物证俱全,责令即刻处斩。翁主在红衣的建议下,请戴恩德代为求情,故而除王家之外,其他无关人等一概不受牵连。
行刑那天,艳阳高照,围观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裹的水泄不通,红衣穿了一条茶绿色的梅花纹绉绸的襦裙,上罩湖色的窄袖短衫,腰间系了香色的宫绦,完全是大覃的装扮,混在人堆里。
王文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直喊冤枉,王夫人则是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唯有王公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骂到后来,王夫人的气焰越来越弱,骂不动了,开始痛哭流涕,指责自己的儿子:“你说你,好的不学!没事去冲撞翁主做什么,如今害的一家老小为你陪葬。”
“你闭嘴!”王文藻怒道,“一家老小共赴黄泉那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偷了我的官印,带兵横冲直撞进来,我们岂会沦落到此等田地。”
王夫人扯开喉咙嚎:“错!错!都是我的错!生出这种儿子是我的错!嫁给你这个王八蛋是我的错!花钱为你买官是我的错!最后让人动手的不是你吗?怎么还是我的错?横竖错的都是我,你们都没错。呜呜呜…….”
王家内讧的场景在外人看来真是荒诞可笑,围观的百姓一阵倒嘘,还有人往王文藻头上丢菜叶子,不一会儿又砸了个鸡蛋,纷纷嚷道:“老天有眼!姓王的你活该有此下场。”
京中的刑部也派了人来,看了看日头,问袁兴道:“大将军,时辰到了,可以行刑。”
袁兴望着人群中神色漠然的红衣,道:“没事,再等一会儿吧,也让老百姓发泄发泄,大人您喝口茶,对了,末将护驾不力,致使此次和亲行程有所拖延,不知圣上可有怪罪?”
刑部的江朔道:“哪里!陛下还道大将军勇武果干,在朝堂上很是夸赞了一番呢。唉,买官的风气不可助长啊,否则以后吏部、刑部都忙不过来,也给天下文人树了一个坏榜样,毕竟走科举才是正道,一旦落实了买官,等于寒了天下读书人的,所以陛下责令严惩。”
“那就好。”袁兴抿了口茶,抬眸撇了一眼红衣。
红衣面无表情,镇定的像一尊雕像,和周围亢奋的人群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她的眼珠子却在王家三个人身上来回打转,眸子深处仿佛窜起了一股火焰。
崔承迅也到场,给衙役使了个眼色,令签终于被拿起,狠狠掷落到地上,“行刑——!”
王家的人登时偃旗息鼓,显然已经认命。反倒是刚才始终默不作声的王公子突然放声大哭,双颊涨的通红,双脚乱蹬,放声喊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忽然,一把红豆咕噜噜滚到他眼前,他以为他自己眼花了,红豆?
但真的是红豆,不知为何,他脑中蓦地浮起了一个画面,是某一年初雪的早晨,西席老师感染风寒,在家休息,嘱咐他温书自学。他在下人的包围下,裹着鹤氅衣,手里托着暖炉,坐在亭子里捧着一卷书。恰好母亲请的一众女眷到家中来品茶,虽说都是有身份的人,但开口闭口不是谈论你穿什么缎子,就是在镇上新买了什么发饰,俗气的很,他被吵得看不进去,只得转头去翻字帖。
等人到了他跟前,随行的还有几个女孩儿,母亲笑着让他过去见礼。
他一一拜过各位伯母,心里也知道,母亲是有意让她在各位贵妇人面前露个脸,看哪家愿意与他结缘。
轮到最后那个小女孩,似乎只有六、七岁,圆滚滚的眼睛,白嫩嫩的小脸,扯着她母亲的衣裳,害羞的躲在后面,不敢见人,只探出半张脸来,弱弱喊了一声:“王家哥哥。”又迅速把脑袋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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