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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跪了整宿,双腿早不是自己的了,根本走不了路,末尾,是素问和豆蔻将她一起架进去的,红衣一边走,一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跳完左脚换右脚。
灵枢忙着整理药柜,头也不回的闷哼道:“怎么着,就跪一下子倒享起福来了,还要人伺候你啊。”
豆蔻哭丧着脸向灵枢求情:“姑姑,你就饶她这一回吧。”
“饶不了。”灵枢毫不留情。
“可是……”豆蔻欲言又止,“她一个微末医女,太医院要这次真的能想出法子,让红花无味,那她就真的完了!”豆蔻哽咽道,“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了,都已经有了感情,您不心疼呀。上断头台前还给吃顿饱饭呢,她在这儿也呆不了几天了,您就甭罚了吧?您要实在气不过,我愿意代她受过。”
“欸!”红衣拦住豆蔻,终于低下头来:“姑姑,是我的错,与其他人不相干。”
灵枢沉吟许久道:“你这几日就好生呆着吧,局里的事你不用管,安心等太医院那边的消息。”
红衣道了声‘是’,喝了姜茶以后回屋歇了个回笼觉,茴香冷嘲热讽道:“哟,还有脸回来啊,还睡得着?我今晚就搬去东屋和白芷姐姐她们挤一挤,省的被人当成是你的同党。”
红衣懒得理她,翻了个身,享受了两个时辰的黑甜好梦。
起来以后刚好下午,局里没有她能插手的事,她想帮忙,几个人都冷着她,素问见她无措的可怜样,吩咐道:“你不如去御药房走一趟,事关你的生死荣辱,盯着点吧。”
红衣答应的干脆,拿着腰牌腿脚麻利的过了景运门,直冲交泰殿旁边的廊庑。
几个太医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见了红衣过来,立即指着她道:“嗳嗳嗳你这小丫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可忙死小老儿了。”
“大人们可有想到法子吗?”红衣怯怯的问。
几个太医故作深沉的捋着胡须,法子呢,暂时还真没有想到,但是陛下千叮万嘱,此事一定要审慎,就算没有法子,也不能告诉这妮子知道,否则以后她愈加胆大包天。
红衣垂头丧气的出了御药房,之前还信心满满的,突然有点泄气,她自问走到今天,凭的从来不是运气。她对本草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是家学渊源,渗透在骨血里埋没不了的直觉,倘若要论真刀实枪的本事,她够不上爹爹和大伯他们的万分之一,她怎么就脑子一热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其他办法能盖过红花的气味呢?
她重重一叹,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埋头走路。
没看见来人,与刚从内侍局跑出来的璎珞撞了个满怀。
璎珞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红衣问:“怎么了?”
璎珞不语,摇了摇头,红衣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随她去了钟粹宫看望敏华。
敏华一见红衣,忙拉起她的手,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也盯着御医房呢,我让四喜都睡在那里给太医们打杂,就怕他们从中做手脚。”
红衣心头一暖,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
两人寒暄一番,璎珞替红衣上了茶,红衣关切道:“对了,都回来了,你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璎珞小声道:“是瑛贵人。”
“瑛贵人?”红衣诧异,看向敏华,“我们与她并没有交情,自然……也没有交恶啊。”
璎珞委屈的哭诉:“奴婢今儿个替小主去内侍局领月规,刚好看见几盆无穷花,奴婢知道小主的家乡盛行无穷花,便想向公公们讨要几盆过来,以慰小主思乡之苦。哪知碰上瑛贵人的丫鬟初棠,她明明比我晚到,却非要把无穷花都带走,连一盆都不肯留给我。我气不过,但也不敢与她起口舌之争。反倒是她不依不饶,一路跟着我到敬事房。小主这两天身上不好,我捎话给敬事房,她可好,听见了就说咱们小主……”璎珞咬唇。
敏华寒着脸道:“她说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奴婢不敢。”璎珞绞着手指。
红衣道:“没什么不敢的,你对祥贵人贴心,咱们就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璎珞瞅了一眼敏华的神色,方道:“她讥讽小主进宫以来没有承宠,还去什么敬事房!去了也白去。”
“敬事房的太监也蔫儿坏,跟着她一起非议,窃笑不止,我一个人抵不过他们那么多张嘴,便说了——说了……”
“你说了什么?”红衣问。
璎珞嘟哝道:“我说,横竖瑛贵人也没有子嗣,就算宠冠六宫,和咱们小主也是一样的位分。”璎珞辩解道,“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脱口而出,我不知道瑛贵人就站在我后面,我一说完,她冲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刮子,她喜欢穿花盆底,不停的拿脚踹我,踹的我可疼可疼了。”
璎珞刷刷掉泪,红衣想了一下道:“不怪你。这事儿根源不在你头上,是在她那儿,她存心吹毛索垢,你就是再怎么恭敬,她也要罚你跪瓷片的。”
“为什么呀?”璎珞不解。
红衣道:“瑛贵人本名叫柳英萝,你叫璎珞,撞了她的名字。就这么简单。”
“啊?”敏华气急败坏,“你们大覃怎么这么多规矩,连名字读起来类似都能治罪吗?而且璎珞也不是她想叫的呀,是内侍局分的,关她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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