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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看向殿外,碧珠果真如芊红所说的那样,是莲妃的人?
她登时心生一计,既可考验碧珠的忠心,又可以把眼中钉除了,她的嘴角微微一勾,朝寝殿外张望了一眼,随后猛的大手一挥,将床畔的银仙鹤衔双莲烛台给打翻了,口中不住骂道:“贱婢!贱婢!”
只见落地缠丝绣沙棘花的帘子后面有人影暗动,日头将那人的影子映射在对面古画上,容妃眉心一跳,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粗心大意,怎么都没发现呢?
洪灿莫名其妙的看着容妃,容妃什么都没说,只是摸着她的脸颊,蔼声道:“好孩子,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洪灿懵懂的点头,随后便歇下了,翌日又被送回了毓庆宫,和其他诸皇子一起。
被问起到底伤势如何了,只道并无大碍。
容妃自洪灿走后,一连数日都没动静,碧珠按捺不住了,找了个由头偷偷地去了昭仁宫。
莲妃好奇的看着碧珠,不可置信道:“她这次当真沉得住气?”
碧珠郁闷道:“除了三公子来的那天发了大怒砸了东西出气,再没有任何一句怨言,委实古怪。娘娘不若走一趟,去添把火。”
“是啊。”雨竹也道:“娘娘,往常不也是这样的嘛,容妃好拿捏,随意一句话就叫她能一蹦三丈高,是个抢阳斗胜的,决计咽不下这口气。”
莲妃支吾了一声,又问碧珠:“你确定消息可靠?”
碧珠肯定的点头:“奴婢句句属实,若是假的,三公子也不必特地佯装受伤,巴巴的来告诉容妃。”
莲妃终于相信,令雨竹准备了一些绸缎,上了轿撵赶赴兰林殿。
碧珠故意早些进去,假装莳弄花草,等莲妃到了,赶忙打了帘子进去通禀:“娘娘,莲妃娘娘来看您了。”
容妃淡淡‘哦’了声,“可是有什么事吗?”
碧珠道:“奴婢看雨竹姐姐手里捧了好几匹缎子,怕是来给您送礼的吧,谁叫娘娘您有福呢,咱们三公子伶俐又聪明,莲妃娘娘隔三差五的变着法来巴结您,奴婢都见怪不怪了。”
容妃的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言语间,莲妃已经进了屋,客气的唤了她一声‘容妃姐姐’。
旋即眉头蹙起来,脚步略显迫切的走到容妃跟前,容妃请她入座,“妹妹匆匆而来,有急事?”
“怎么没有!”莲妃故作姿态,用尾指点着太阳穴,烦闷道:“妹妹近日得了一个消息,真真是气煞人了,想着姐姐之前受了委屈,故此特特先来告诉姐姐,咱们一道合计合计。”
容妃问:“怎么?”
莲妃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容妃的神色:“姐姐没听说吗?尚药局的忍冬,就是那个敢于和您针锋相对的宫女,其实一早和陛下暗通款曲。我说呢,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容妃的一双美眸眯起来:“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莲妃一副为容妃抱不平的样子,“我也是替姐姐您抱屈。”
容妃也不问莲妃究竟是怎么知情的,这件事目前只有她和洪灿知道,若是莲妃知道,那必然是她兰林殿出了鬼,而她故意让碧珠听见,碧珠又找机会去了昭仁殿,可见悫嫔所言不假。
一句话就试出了鬼,还拔出萝卜带出泥。容妃的眼底含笑,只是这笑在莲妃和众人眼里有些阴狠,容妃便遂了他们的意,掀起桌布,将上面放着的东西一气都翻了,什么茶盏,瓷碗,稀里哗啦,通通碎了一地。
手边的一只豇豆红釉菊瓣瓶也倒下来,里面插的几根桂枝斜了出来。
“小贱蹄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捣鬼。”
碧珠插嘴道:“奴婢一想起她的嘴脸就来气,奴婢去尚药局的时候,静妃的人已经捷足先登,而后司天监的人又来给她撑腰,但人家居然谁都看不上,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合着是早就爬了陛下的龙床,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好大的本事啊。”
“可不是嘛。”莲妃端起手边的雪山银芽品了一口,幽幽道:“姐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贱婢?照我看,陛下与她来往也该有一段时日了,给她开脸了也未可知。”
“那怎么了得!”碧珠低呼:“娘娘,她与咱们兰林殿已然是结下了梁子的,既如此,何不先下手为强。”
容妃默了默,佯装没听见,反而是试探的问莲妃:“妹妹呢,你以为如何?”
莲妃搁下茶碗,慢条斯理道:“阖宫如今都被蒙在鼓里,陛下也没有给她名分,想必是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否则这妮子又何必自己跳出来扎眼。依我看,陛下既没有抬举她的打算,趁着她还未成气候,不如除之而后快。”
容妃假意叹了一叹:“唉,你以为我不想吗?不过我却以为……”容妃乜了一眼莲妃,“此事,由一个人去办,最合适。”
莲妃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明所以。
容妃笑道:“这个人,还是妹妹你上次提醒我的。所以今次我想借妹妹你宫里的人一用,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宫里的人?”莲妃闻弦歌而知雅意,反应过来之后,心底不由暗叹好谋算。
“姐姐说的是秀贵人?”莲妃有些踌躇,秀贵人沈芳,并非什么京中闺阁名媛,也不是人间绝色,宫里的高位娘娘们,都不大瞧得上她,嫌弃她门第不高,甚至有人暗地里直言她是山野村妇,但论起和皇帝的情分,确非一般人可比,据说很小的时候就和皇帝认识了,她们还没进府,皇帝还没当上亲王的时候,秀贵人就和皇帝玩在一块儿了。虽说位分不高,又没有生养,但不妨碍她的地位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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