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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刚从何度家出来,就打了个电话,手机塞在口袋里,耳朵里塞着个蓝牙,对着那头的人说:“我快了,再等等,马上来。”
“你已经迟了半小时了!你不至于才睡醒吧。”对面有点嘈杂,说话的声音里显而易见地带着些不满。
“家里有点事,我这手也开不了车,你就当多体谅一下病号。”任以往小区外面走,抬手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我已经很体谅你了,但也没见着你这么不要脸的。”
伤了个手竟然还能顺便秀个恋爱,单身的牌子挂了这么多年,这老婆倒是说有就有,来的比纸片人还快。
“快了快了,我挂了。”任以坐上出租,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这部动画电影还差一天就差不多可以完成录制了,任以是主役之一,之前零零散散的也花了不少时间在里面,现下总算是可以结束这个工作了。
这么一想还挺开心。
任以把自己的部分都录完结束已经快半夜十二点多了,回到家先脱了衣服,对着卧室的穿衣镜拍了张照片。
任以也没想那么多,就当纪念一下了,至于纪念啥,这不重要,先拍了再说。
到点了任以动作利索地把绳子给解了,再拍照,一直到这里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发图的时候,任以的手怎么都点不下去那个发送。
总是觉得,很奇怪。
说不出的奇怪。
看着时间又跳过一个数字,任以一狠心,还是点了发送。
然后深吸一口气,手迅速下落,一口气还没呼出去,手机叮一声响。
任以马上又十分速度地把手机拿了起来,那一口气也就一直堵在了里面。
何度只发过来两个字——原图。
这也不糊啊。
任以没敢耽搁,不顾额角异常活跃的青筋,又点开那张图,点选了原图,再次按下发送。
手指用力到甚至感觉有点疼。
何度这次发过来一个嗯。
结束对话的意思。
行吧。
任以把手机随手搁到了旁边的笔记本上,转身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体上,被磨的有些红的地方沾了水,有些微的刺麻和痒意,有几处磨的比较多的的地方甚至破了皮,刺刺的有些疼。
不知道是不是何度故意的,那些磨破皮的部位连起来刚好是一条线,一条抛物线,任以觉得这要是画个坐标轴甚至还可以求出函数公式。
而解绳的时候他发现何度在一些小的细节上的走绳有些不同,所以最后出来的效果跟他所料想的也不同。
一条条淡红的红痕遍布身体,勾连出欲望的引线,又巧妙地留了白,完美地把握住了每一个平衡点。情色与美感,露骨与遮藏。
更容易勾人去凌虐。
何度点开大图,看了一会儿,手指长按点了保存图片。
接着又盯着看了足足有五分钟
任以半晌又闭上了眼,把手里的抱枕紧紧按进怀里,仿佛是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到屏幕自动熄屏才移开目光,片刻后闭眼低骂了声,起身去了浴室。
任以闭着眼试图控制住自己越来越乱的呼吸,好一会儿过去,效果甚微。在无限扩大的惊慌无措里,任以忽然想起了什么,翻出在睡觉时掉出耳朵的耳机,重新塞进了耳朵里,再次点开了那段音频。
任以侧躺着,怀里随手抱着一个卡通玩偶,头抵着毛茸茸的玩偶,在仿佛就在耳边的低语里陷入梦乡。
任以眼睛猛地睁开,眼神清明,冷汗浸湿了身上的居家长袖,呼吸用力得像是个即将溺亡的人。
“你老婆怎么都不陪你来诶。”医生轻轻掀开纱布,好奇地问了句。
这……难道还真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开公司的。”任以随口回答。
从下午一点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任以按着后颈从录音室里走出来,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就先去了停车场。
但身上这种气质,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挺忙的。”任以看着自己的手再次得见天日,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没事了已经,都过去了。
“结痂脱落后可能会留疤,你自己多注意点,要不要买个祛疤膏?”医生送人出门,又问了句。
真tm要命。
医生:“……”
留点疤才容易更好地让何度心疼。
任以从床头柜上一堆各种乱七八糟的线里扯出了一根耳机线,插进了手机耳机孔。
满目的鲜血,倒在马路中央的尸体,路人的惊慌叫喊。
“啊方便问下是干什么的吗?”医生解下纱布,又看了看伤口上已经变浅了不少的痂,确认没什么事了之后让任以把另一只手也给放上来。
倒像是包养人的那一个。
第二天中午任以起床后草率地收拾了一下,又在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去那个诊所把纱布给拆了。
无处不在的暴雨,炫目的车灯,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无数块碎片共同拼成了一副暗夜的画。
现在不能再这么干了,人已经回来了。
“不用了,没事。”任以说。
有点困。任以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一路开上空旷的大马路。
回到家在沙发上摊了十几分钟才去洗澡上床睡觉。
一起叫嚣着死亡。
低沉惑人的男声很好地安抚住了急剧跳动的心,任以手动了动,想去床头柜里拿什么东西,手刚抬起却又收了回去继续抱着玩偶。
点开网某云音乐app,点了下方那个播放键,任以歌单里一直都只有这一个,名字是一个字母“D”,一段自己上传的长达半小时的音频。
“谢谢。”任以见纱布都拆完了,道了谢就准备走。
nbsp;他再这样,何度会不高兴的。
窗外阳光正盛,透过窗帘落满了整个房间,却依旧挥不去周身的阴冷。
他还有很长的时间,没事的,慢慢来。
一切都会变好的。
任以没回信息,何度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继续看着面前的电脑,却沉不下心。
有种他说不上来的一点心悸。
可能是还在忙吧。
何度盯着满页面的字走神了两秒,不再去管那无端涌上心头的些许不安,投入到工作中。
早点完事早点走人。
任以在长达几个小时的清醒煎熬里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半夜了,脑子晕晕乎乎的有点不舒服。
人撑着床起身的时候耳机滑落到床上,任以扒拉过手机一看,已经没电关机了。
找出充电线充上电,任以去稍微洗漱了一下,准备待会儿去外面吃点东西。
今天没排工作,倒是问题不大。
任以往脸上扑了两把冷水,凉意逼得大脑清醒了一点,细小的水珠从纤长的眼睫滚落,更显锋利,也有些难言的脆弱。
任以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套上,把手机拿起来开机,又找了个充电宝充上。
开机后弹出来好几条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任以随手打开看了,然后人怔住了,这几个未接电话……是何度打来的。
任以轻眨了下眼,接着飞快地点开了微信,何度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一个是让他下午六点过去,还有一个是问他在哪儿。
下午六点……
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艹。
任以发过去一行字——我马上来。
接着匆忙换鞋出了门,也没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路边打了辆滴滴。
来了几次门卫显然已经记住了他,没说什么就放他进去了。
任以一路直奔何度的住处。
上楼摁下门铃的时候还在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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