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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95节

      楚承稷垂下眼皮,神色有些淡:“没有。”
    秦筝抿紧了唇:“殿下若实在是介意旁人一句诋毁,今后青州大小事宜,我不再过问便是。”
    她转身要走,却被楚承稷轻易就钳制住了手臂。
    “我说了,没生你气。”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在一寸寸收紧,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地道:“……且当我是在气我自己罢。”
    秦筝不解。
    楚承稷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将她完全拥在怀里,心底的躁郁才平复了下去:“大概是有些不可理喻,但看到那篇文章,听说你屡屡维护岑道溪,我心底……确实不太舒服。”
    秦筝正想解释,楚承稷却先她一步道:“我自然知晓你们除了议事,其他时候面都不曾见过。”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可介意就是介意,你没错,岑道溪也没错,问题出在我身上。”
    “我自己钻了死胡同,等我想清楚就好了。”
    能让他屈尊解释到这份上,已是不易。
    秦筝神色顿时古怪起来,这人吃醋了,竟是这样一副德行的吗?
    她试着开解他:“我对宋大人更信任些也更倚重些,殿下可介意我与宋大人共事?”
    楚承稷神色变得比秦筝还古怪。
    秦筝又道:“我也器重王彪将军,赵逵将军,殿下会因他们烦闷么?”
    楚承稷:“……不会。”
    秦筝放柔了声线:“岑先生在我眼中,与宋大人,王将军,赵将军,无甚差别。”
    虽然不想承认,但楚承稷确实觉着心头舒坦了几分,他看着秦筝道:“岑道溪年轻有为……”
    顺毛撸哪能撸一半放弃,秦筝打断他的话:“岑先生长我兄长五岁,今年二十有六了。”
    言外之意不年轻了。
    秦筝不觉年龄有什么,但古人十几岁就谈婚论嫁,岑道溪二十有六,在这个时代的确已算不得青年才俊。
    她本以为这样说总能把人给哄好了吧,毕竟他和秦简同岁。
    怎料楚承稷听完,原本缓和了几分的脸色直接僵回去了。
    不懂自己怎么顺错毛的秦筝:?
    第84章 亡国第八十四天
    晚间,秦筝歪在竹榻上继续翻那本《农经》时,想着楚承稷既决定明天陪自己去元江一带巡视勘测,那有必要把自己的关于青州农业的规划同他说说。
    楚承稷在矮几旁翻看他下午带回来的卷宗,秦筝便捧着农书过去,坐到了他脚边的蒲团上,把农书翻开搁在他膝头,撑着脸看他。
    “怎么了?”楚承稷半垂下眸子。
    视线里的女子着一身宽松的藕粉色寝衣,乌黑细软的长发只绾了个松散的小髻,用他之前送的那枚玉簪固定住,雪肤在暖橘色的烛火下仿佛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辉,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她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
    “跟你说说我的计划。”秦筝笑盈盈道。
    她鲜少有这般笑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的时候,显然是极高兴的。
    楚承稷看得微微一愣。
    他坐在矮榻上,秦筝坐在蒲团上,比他矮了一大截,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秦筝手肘撑着矮榻,掌心托着下巴,嘴角翘起,像极了一只在自己的领地里分外惬意的猫儿。
    突然就很想揉揉她的发顶。
    他也确实伸手揉了,五指穿插在她柔软的乌发里,迟迟不肯拿开,“你说。”
    秦筝指着书页上水车的插图道:
    “这样的筒车只能建在有河流的地方,那些距河沟远的村落,田里的庄稼没法得到灌溉。我想在离河远的村落挖几条暗渠,再用脚踏水车把暗渠的水引进梯田里。”
    插图上的高转筒车是后世一些风景区还能见到的复古版水车,有些像个小型摩天轮,水流湍急时,可利用水力转动,若水流不足以推动水车时,靠人力,或用牲畜拉动,也能让水车转动。
    秦筝口中的脚踏水车,则是她在前些日子青州沿江地区水患后,亲去田间地头查看,瞧见村民们所用的抽水工具。
    虽是木质的,得靠人力踩踏才能把水抽上来,但这的确是古代版的抽水机了。
    要想让更多的天地得到灌溉,暗渠途经之地,必然得多良田才好,而且地势高低也得亲自去看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动工。
    她说话时靠得有些近,楚承稷一开始还能专心听她说的挖暗渠的初步计划,随着她翻书时又不自觉往他身边凑了些,楚承稷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在她沐浴后身上的那股清淡冷香上了。
    秦筝说完后眨巴眨巴眼看他,想他给出点意见。
    楚承稷道:“听起来不错,农业上我的确算不得行家,且先按照你的想法去修吧,拿不准的地方,和宋鹤卿他们商量。”
    这话倒不全是敷衍,时光不可能停滞不前,三百年足已发生许多事,他到青州后,常手不离书,就是为了研读这三百年里名家所撰的各类书籍。
    兵书、史书、策论……他所学的一切还停留在三百年前,这几百年里军政上虽没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新的东西,如今忙于政事,农书这些,他的确还没抽出时间看。
    得了他这句话,秦筝就放心了。
    她捧着《农经》正准备回去,楚承稷落在她发间的那只手却下滑,按住了她单薄的肩。
    “嗯?”秦筝回过头看他。
    楚承稷微微俯低身子,在她发顶浅嗅了一下,嗓音低沉下来有些黏:“你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香?”秦筝自己抬起胳膊嗅了嗅:“你是说胰子的味道么?”
    她突然凑近他,小动物似的耸动鼻尖,嗅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胰子的味道,你身上也有。”
    垂下的长发拂过楚承稷的脸,凉,痒。
    楚承稷只是淡笑,眸色却并不像他嘴角的笑意那般清浅。
    他也用过那胰子,知道是什么味,不可能明知故问。
    从前就发现她身上有股清淡的冷香,他原以为是在宫里时用什么名贵香料熏上去的,所以才经久不散。
    但到青州后,她再也没穿过出宫时的那身衣裳,身上却还是有那股冷香在,他才多问了一句。
    秦筝嗅完想退回去,却被人按住后颈压下了脑袋,唇直直地印上楚承稷的。
    她轻轻“呀”了一声,睁大眼看着这张近在迟尺的俊颜。
    后者已瞌上双眼,极有耐心地碾过她柔软的唇瓣,就连探出舌尖时都温柔得过分,很容易就挑起隐匿在夜色中的妄念。
    那本《农经》掉在了地上。
    秦筝眼睫颤动得厉害,一开始手还能撑在他胸膛上,后面整个人都被吻得软了下去。
    楚承稷单薄的寝衣外披了一件墨色的袍子,袍角的金线绣纹里在烛光里闪着微芒,里边的寝衣系带只松松打了个结,秦筝方才手按在他胸膛上时,就已经蹭散了,露出大半个精壮的胸膛。
    大抵是天生的冷白皮,入夏以来天气一日晒过一日的热,他脸和颈子比刚出宫那会儿黑了几分,但整体看肤色差却并不明显。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秦筝承认自己这会儿是被美色迷了眼。
    看着楚承稷仰躺在软榻上,面色清冷矜持得像是在看什么古籍,嘴角却水光潋滟,眼神里又带着几分纵容……她艰难吞了吞口水,指尖从他薄唇慢慢下滑至喉结,再继续往下划,挑开了系带。
    瞄到那几块形状分明的腹肌,秦筝没忍住摸了摸,随即一脸惊奇道:“软的?”
    空气凝滞了那么一秒。
    感受到掌下的肌理绷紧,变得坚硬,再不复之前的软韧,秦筝忙讪讪收回手,做贼心虚一般给他掩上了衣襟:“我以为这里的肌肉一直都是硬邦邦的……”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材,但绝对是第一次上手摸。
    之前他高烧昏迷那次,秦筝一直是用帕子给他擦拭的,担心他高烧不退,神经绷得紧紧的,也没心思关注这些。
    此刻掌心似着了火,那热意还蹿到了脸上。
    楚承稷依然只淡淡看着她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样子,在她狼狈想逃时,捉住她一只手,轻易就把人压在了软榻上,贴近她耳畔说话的呼吸声却并不平稳:“这会儿我不用去议事厅。”
    秦筝脸上已经烧起来了。
    第二天她梳妆时,给脖子上里三层外三层地铺了好几层粉,却还是掩不下去某人昨晚留的印子。
    秦筝无奈之下,只得破天荒地戴了顶帷笠出门。
    楚承稷倒也没骑马,和她一起坐的马车。
    秦筝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始作俑者这会儿倒是自觉,一面贡献肩膀给她当靠枕,一面帮她揉捏手腕。
    秦筝这才受用了那么一点。
    昨晚到后面已经很混乱了,但他还是只紧紧攥着她的手,秦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信了太子成事之前不能近女色这个传言。
    如果不是他一晚上得劳累自己五指姑娘好几次,又很喜欢在情动的时候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跟着没法睡,目前这样的相处模式秦筝也挺喜欢的。
    虽然某人承诺的不会再对她做让她难为情的事,这话不能当真。
    ……
    在马车上补了一路的觉,抵达目的地后秦筝又干劲儿满满了,就是带着帷笠实地勘测时不太方便。
    要想得到一套完整的河道测量数据,岸上部分的平面测量和地形测量,水下地形测量,河流横断面的地表线、水位线这些通通少不了。
    没有现代的各种测量工具和精密仪器,仅靠最原始的办法去测,准确度自然是大打折扣。
    也是这时,秦筝才真切地意识到,古代那些修河治水的官员,实在是了不起,他们是在没有任何先进技术的条件下,一边探索一边前行的,还得出了很多足以让后来人参考的宝贵数据。
    未免意外,秦筝每次带人测出一组数据后,都要跟前人留下的关于元江的历史水位数据核对一遍,如果相差不大,那么就测量下一项,若是相差甚远,重复多次测量依然是这样,就得从元江近几年发生的潮汛来推算原因。
    秦筝带着懂河道治水的官员们在泥浆里打滚了一上午,才完成一小段河道的数据勘测,队伍里随行的伙夫已经架起锅开始煮饭。
    秦筝忙起来就是个工作狂人,谁在场都不能让她分心。
    宋鹤卿和一众官员同秦筝围在一起,拿笔的拿笔,研墨的研墨,翻卷宗图纸找历史数据的找数据,一群人忙得不可开交。
    测量放线时楚承稷还能给秦筝打打下手,他们说起这些术业专攻的东西来,楚承稷就帮不上忙了。
    他远远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秦筝,她今早才换的干净衣裙早已沾满泥垢,脸上也还沾着泥印,但似乎又从没哪一瞬,有她此刻耀眼。
    像是鹰隼,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翱翔的阔宇。
    楚承稷唇角不自觉轻提了几分。
    一如离开两堰山整个寨子的人都前来送她一般,他心底是有一股为她骄傲的情绪在的。
    忽而,他唇角那抹笑收了起来,往侧后方看去。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岑道溪似乎也被楚承稷突然回首惊到,只不过很快平复了情绪,不卑不亢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