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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显听到了两人之前的谈话,拐着弯嘲讽宋函弃婚约不顾,另攀高枝的事情。
满月这才醒过味儿来,原来云峤刻意说了这一通暧昧话,竟是为了给她解围的。
宋函原本就自尊心强,定亲之后就怕被人说自己高攀,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之所以惦记着满月,一是确实喜欢她甜美乖巧又勤快柔顺,另一头,也存了房里放个人,将来好压一压高门媳妇威风的心思,此刻被云峤一口说破,偏又无法反驳,只死死握住拳头,面色青白一片。
他最终冷笑了一声:“你们……好,好!”
扭头便走了。
“云公子,”满月这才小声道:“……谢谢你。”
云峤却不动,只抱着手臂皱眉:“为何你叫他宋函哥哥,却一直叫我公子?”
他摇了摇头:“这样厚此薄彼,岂不是很不公平。”
“那我该叫你什么?”满月茫然。
云峤低下身子,在她耳边促狭一笑:“叫阿峤哥哥,如何?”
满月小脸“腾”地红了。
不是说过不能再随意逗弄她么,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云……”
她跺着脚想抗议,云峤却伸手止住她后面的话,笑问:“叫什么?”
满月只感觉他手指微凉,在自己唇上轻轻一点,后面的“公子”二字便死活说不出来,泫然欲泣地瞪他半晌,没奈何,只能软软叫了一声“阿峤哥哥”。
云峤“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看着她,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微垂着轻轻一睨,仿佛便漾开了千山万水,满月如何招架得住,捂着脸扭头就跑:“我,我去给你做书架。”
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一口气便跑回了他家院子。
一进门,便看见初七早已洗完脸又过去了,正叽叽喳喳跟陈伯说话,云峤却已经从后门处走了回来,又坐回廊下,她松了口气,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自顾自去自己做的竹书架那边,跟陈伯打了个招呼。
又问初七:“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陈伯把院墙都打通啦,”初七伸手一指:“我洗完脸,直接从家里便过来了,方便得很呢。”
这倒是,原本隔着两家院子的便只有这一堵黄土墙,院墙一清理,可不就像陈伯之前玩笑的“两家并一家”了,走过来也就抬抬脚的事。
陈伯已经从墙的端头处开始打木架,闻言也道:“放心,待这木架打完便可以往里边填土,到时候夯实了晾晒几天,便又是一堵新墙,保准比以前还结实。”
满月抿嘴一笑:“陈伯好厉害,以前是做过泥瓦匠人么?”
“嗨,年轻时在外谋生,什么活儿没干过?”陈伯用力砸下一根木架,直起腰来歇了歇:“五湖四海也都闯过了,后来在公子母家做了护院,才算安定下来,到底是老了干不动了,若不然,小小一堵土墙哪花得了这几天功夫。”
“可不是,这次真是辛苦陈伯了。”
满月恭维了几句,将自己做好的书架竖起来,四处摇了摇,见还算牢固,便拖到干净处,打了盆水,叫初七去家里拿了干净抹布来,上上下下清理干净了,才转身问廊下坐着的云峤:“云公子,书架做好啦,要放哪里?”
云峤眯着眼看她,只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满月瞬间明白过来,忸怩半晌,只好改了称呼:“阿峤哥哥,这个书架要放哪里?”
云峤这才站起来:“进来吧。”
他推开书房门,帮着将书架挪了进去,在满地书籍中清理出一块干净地,将这个简单的竹书架放在了墙角。
霍满月一看这满屋的杂乱便有些手痒,犹豫半晌,才道:“要我帮着收拾一下吗?”
云峤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心虚的样子,便知道当初自己那“没读过书”的玩笑到底是伤着了她。
“满月妹妹若想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他叹了口气:“当初是我错了,那句话,你可千万别再放在心上。”
满月一听“妹妹”两个字,顿时想起了宋函,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连忙摇手:“别,叫我满月就好,我不介意的。”
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她赶紧四处收拾,将满地满桌的书籍卷轴通通放到书架上,整个屋子顿时清爽许多,到底有个书房的样儿了。
一转身,便看见云峤正放下手中毛笔,将一张写了字的纸举起来。
“这是什么?”她好奇。
“满月,”云峤笑:“‘思君如满月’的满月。”
满月望着那张纸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阿峤哥哥……”
“读书识字也没什么难的,想学么?”
满月咬了咬唇,走过去将那张写了自己名字的纸接过来,出神地看了半晌,又忍不住去摸那墨痕。
“我……我一个穷人家的,又是女孩儿,哪里配学读书写字?”她声音有些干涩:“还是罢了。”
云峤笑了笑,拉着她坐到书桌前,又铺好一张白纸,将毛笔递到她手中。
“很简单的,”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握好了笔,又一笔一划再次将“满月”二字描了一遍:“你看,这便是你的名字。”
满月呼吸有些急促,只定定看着自己亲手写好的名字,甚至没发觉自己此刻跟云峤距离实在不妥,到底没忍住,自己又亲自照着将“满月”二字写了一遍,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看着也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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