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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解到一半,林子不远处传来了声音:“都抄小路追到这了,没车影也没人影,根本不可能是有人带走了。那小屁孩肯定还躲在原来那附近,往回追。”
“要是人找不到了,怎么办?”
“怎么办?孤儿院就等这最后一个人了,你说怎么办!”
听着话茬不对,黄海秋吓得赶紧提裤子走人,迅速和同伙们开车带离那个小孩。
而那个孩子,就是小时候的靳穆。
一行人顺利到达了静宁市,却被警方顺着线索围追堵截,最后还是没能逃出静宁市。
而在那场和警方的对峙中,黄海秋的同伙开枪击杀了警察,导致他们中只活下了他一个人。
黄海秋一度很费解那些人为什么要开枪杀人,直到后来在办案的警察口中才得知,与他同行的,都是身上背着人命的杀人要犯。
为了和那些亡命之徒撇清关系,黄海秋一口咬定绑架靳穆是他参与拐卖的第一个人。他通过出卖从同伙那里听来的下线窝点,成功获取了警方的部分信任。
他也曾向警方交代过靳穆之前要被送往孤儿院的经历。但在当时的办案民警调查得知那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后,就作为非重点线索剔除了。
在那之后,案件审理,法院宣判,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
可就在黄海秋以为自己只要等待服刑期满就可以摆脱一切的时候,他的新狱友白肆却出现了。
入狱的当天,他和白肆聊的很投机,两人迅速熟络起来,甚至互相分享了入狱的原因。
而那天夜里,睡梦中的黄海秋忽然感觉阴影闪过。
他猛地一睁眼,却发现白肆要杀他。
无处可躲的他只能抱头大喊,可当狱警闻声赶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为了保险起见,警方当时就调取了监控,可却发现白肆只是替黄海秋盖了个被子。
在经过一番批评教育后,两人归于平静。
当夜,黄海秋再次尖叫着白肆要杀他。但事实上,白肆只是夜起上个厕所。
一连两次的乌龙让狱警们开始有些不耐烦。
但事情远没有到此结束,第二天,第三天……黄海秋每天都能觉得白肆要杀他,但在他一次次的警觉中以失败而告终。
他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命。
后来,黄海秋终于摆脱了白肆,却又遇见了杨树。他觉得杨树也是来杀他的,继续过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提防所有人,甚至开始对狱警抱有敌意。
专家会诊后,他被强制送入了安康医院,所有人都不肯听他的解释。在这里,只有无尽的囚禁和药片,他再没能出来。
叶栖打了个方向盘:“其实他记忆里很多事的联系性和逻辑性都是存在的,所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而他所说的这个大荒山脚下,后来被休整成为大荒山隧道。但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由静宁市到临业市的必经之地。而十二年前,两市只有一个孤儿院,就是频繁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曙光孤儿院。”
叶栖继续说:“入狱后,黄海秋一度认为白肆要杀他,但每次狱警都发现只是闹剧,这不合理也不正常。”
方仲辞皱眉:“有没有可能,白肆本就不是想杀他。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营造一种黄海秋疯癫的假象,借势将人送出去。毕竟在收监时杀人,白肆自己也难以脱身。但到了安康医院,想要除掉黄海秋,能下手的机会就很多了。”
叶栖沉声道:“按照这个思路,倒也不是没可能。但黄海秋当时毕竟是个正常人,白肆定然动用什么手段让黄海秋误解,推其陷入绝望。比如,在看不清时能引起误会的反光片,再比如利用手上的枪茧,暗示是警方要取他性命。”
“但所有的可能中,都出现了一个不可能——黄海秋活下来了,还一直活到了现在。”
方仲辞长吸了一口气,这一点,他的确还没想明白。他的指尖在座位上均匀的点着:“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恐怕就先要找到白肆这么做的原因。根据我们眼下获取的信息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黄海秋遇见过曾经将小靳穆送到孤儿院的人,还将当时的见闻交代了出去。”
“靳穆父母双亡,送往孤儿院是正当程序。但送他过去的那些人为什么说,‘孤儿院就等这最后一个人’这样的话?这是真实的,还是黄海秋后来的臆想?”叶栖的声音愈来愈紧,“而且你记得吗?靳穆那时说,他曾经被其他人贩带走过。为什么靳穆会觉得福利院的人是人贩?”
“还有靳穆刚刚被带人XT时,他们对靳穆讲的那句极其微妙的话,他们说‘这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宿命,就算躲过一次,也终归是逃不掉的。’难道指的是,曙光孤儿院是进入XT 的途径吗?”
一连串的疑问扑面砸下,方仲辞心头一沉。
“所以……”叶栖试探的问道,“我们要去孤儿院探探吗?”
方仲辞沉思片刻后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去看一眼靳穆。”
判刑之后,方仲辞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频繁的探视靳穆。但托朋友那传来的消息,靳穆一直在积极努力的适应改造。
再见靳穆时,往日晦暗的面容仿佛已经被一扫而空。
见到方仲辞不是一个人来,靳穆就已经猜到了今天的谈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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