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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不知全貌,任意置评,难道夫人您也不清楚吗?明明是男子多薄幸,为何最后却都成了女子的错?”
“我嫁进来后明明什么都没做,您就说我害死了他,那我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逃婚,应该抵死不从?”
她眼眶发红,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可当初,不顾我们的意愿,要我们联姻的,明明是你们啊!”
陆夫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涨红了脸,手指哆嗦着,眼睛瞪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能将过错推到我身上会让你好受一些,但我不愿意,也承受不了。”
她看着陆夫人,认真且严肃地说道:“夫人,在这场婚姻里,我没有任何过失,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错,那唯一的错事就是嫁了进来。”
“而陆府一点也不好,相公不好,家风不好,人也不好,我如今很高兴离开这里,也再也不会回来,恭喜我们都得偿所愿。”
“你,你给我闭嘴!”陆夫人气得捂住胸口不断地咳嗽。
叶从容说完自己想说的,只觉得浑身通畅,她微一颌首,说了句“保重”,就脚步轻松地离开了。
她脊背挺得笔直,明明看上去很瘦弱的身体,却好像蕴藏着无法估量的能量。
谁也无法猜测她,谁也无法打败她。
陆廷理看了看颜面尽失的陆夫人,又看了看那个高不可攀的背影,明明是她们两个人的交锋,却折射出了他的渺小与卑微。
叶从容说得对,是他无能懦弱,是他不负责任,是他任意妄为,是他太不小心,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叶从容的言语就像巴掌一样,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让他羞愧难当,也让他自惭形秽。
第21章 可惜,一切都被他……
深夜的晴雨轩依然灯火通明, 叶从容和蓝竹在忙着打包行李。
将珍贵的书籍字画放到箱子里,又用几个包袱装好了常穿的衣物,这就算收拾妥当了。
叶从容这时才发现, 在陆府这三个月,她的东西其实少得可怜。
她嫁进来时当然是带着嫁妆的, 叶洪旭虽自私自利但却极好面子, 不会让人在这方面说闲话。
六十抬嫁妆,家具器皿占了一大半, 还剩下极少部分的金银首饰以及良田商铺。
早在陆廷理离家出走后,她就寻机将自己的嫁妆偷偷变卖了, 换成了可以随身携带的银票。
她那时候就预感到,自己或许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这里其实和叶府没什么不同,没有一天给过她家的感受。
屋内重又变得空荡荡,叶从容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
她莫名想起沈见月, 也想起潍水镇的小院, 忍不住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在此刻才明白一个世间最痛的感悟,低声喃喃道:“原来我早就没有家了啊。”
蓝竹正整理床铺, 没听清她说什么,随口问道“小姐, 你说什么?”
叶从容擦了擦眼角的泪,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没事。”
陆廷理却把她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心脏像被谁用利刃狠狠地划了一刀,让他痛不欲生。
是他太可恶,娶了她却没有给她一个家,还让他在这里受尽了委屈和难堪。
如今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算是终于脱离了苦海。
他应该恭喜她。
叶从容这时走到了书桌前,她拿出一张信纸, 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
陆廷理凑近一看,只见她在信中详细叙述了一遍从春兰脖子上的勒痕上提取到三角鹿花样以及在她枕巾里发现三角鹿玉牌的事。
她写完就将信纸放进信封里,收到了袖子里。
陆廷理依然不知道她这封信是写给谁的,还是上次那个人吗?
他到底是谁?
她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他,应该是她很信任的人吧?
叶从容这时从旁边拿起了那两封和离书,一封陆廷理写的,一封陆夫人给的。
陆夫人的那封依旧好好地密封着,叶从容并不准备拆开看。
她沉吟片刻,又拿出一张信纸,毫不犹豫地下了笔。
她神情认真,陆廷理好奇她又要写什么,就见她力透纸背地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陆廷理一时失措,随后很快镇定下来,她的确是也要写的。
他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滴血,两个人真的很快就要没有一点关系了。
“叶从容,有夫陆廷理,吾与其结缘不合,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情愿立此和离书,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随后她又抄写了一份,然后将两份和离书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忽地说道:“我真的做错了。”
蓝竹不解地问道:“什么?”
“早知道会如此遭人嫌,当初就应该按照计划逃婚的。”叶从容自嘲一笑:“不应该知道是要嫁给他就乱了心神,那样或许他真的不会死,我也不会白白经受这么一场。”
蓝竹心疼地看着她:“小姐,您别伤心了,是六少爷有眼无珠,配不上您的一腔孤勇和一往情深。”
“我没有伤心。”叶从容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有些感慨,这姻缘啊,果真强求不来,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陆廷理有些愕然地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原来她本想逃婚的,是因为他才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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