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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月没有生病,她没有长大,她们平静安稳地生活着,没有经历分别和苦难。
那该有多好。
“娘!”沈从容轻轻地握住沈见月的手,喊了一声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称呼。
这一声呼喊里,盛着压抑了十多年的思念,带着所有的委屈和依恋。
然后像是终于找到宣泄感情的机关,她将脸埋在沈见月的脖颈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
泪水浸湿了沈见月的肩膀,关孟洲这时开口道:“好了,你这样她也会难过的。”
沈从容却没有理他,胸腔中溢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让她只想不管不顾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关孟洲见劝不动,叹了口气就没再管她,自己去旁边煎汤药。
等到他煎好了药,沈从容也终于哭累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见月看。
关孟洲端着汤药走了过来,沈从容给他让出位置,看着他熟练地喂沈见月服下了汤药。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给她擦脸翻身,用药膏滋润嘴唇,又用药油按摩身体。
沈从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将每一个步骤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她也要努力学着照顾沈见月。
等到一切完成,关孟洲擦着手,看向沈见月的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温柔。
沈从容沉默片刻,问道:“我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不知道”,关孟洲摇了摇头:“我研究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不过她在服了水崖花的汤药后,比从前的情况好了很多,针灸时也有了些反应。”
沈从容点了点头,又坐在床边握住了沈见月的手。
她的手掌温热,连带着沈从容冰凉的手也有了暖意。
沈从容这才发现沈见月脖颈间挂了一块莹润的玉石,她想起了孟员外提起的家传宝玉,应该就是这个了。
关孟洲见她在看那个宝玉,开口说道:“这块玉是我弄来给她保持体温的。”
沈从容点了点头:“听说过。”
她将自己当初打听他的过程说了一遍,叹了口气说道:“我一边派人去找可以为蓝竹治伤的神医,一边派人找带着我娘的关大夫,哪想到就是同一个人呢?”
关孟洲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命。”
“是啊。”沈从容看向沈见月,神情坚定地说道:“命运既然让我找到了我娘,那么就一定会让她醒过来的。”
一刻钟后,关孟洲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到了,便开始为沈见月针灸穴位。
沈从容坐在竹床另一边,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一边看着沈见月的反应。
在将所有银针扎好后,沈见月果然有了反应,她的手指开始轻微地颤抖着。
“我娘动了!”沈从容激动地看向关孟洲,“她动了!”
关孟洲却一脸平静,这几次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沈从容轻声和沈见月说着话:“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我是容儿,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你如今有了一个外孙女,我会带她来见你,但你要醒过来才能看看她呀。”
她不停地呼唤着她,但沈见月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手指的颤抖都停了下来。
针灸结束了,沈从容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沈见月,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关孟洲却早已经习惯,他将银针收到了药箱里,然后向角落走去。
树木的清香和药材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沈从容拉着沈见月的手,对着洞口怔怔地出了一会神。
她无意间又瞥向沈见月,这次却对上了一双迷蒙的眼睛,她一下子睁大了眼。
“娘!”她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喊道,“我娘醒了!”
第67章 “我也不可以。”……
关孟洲急忙过来查看沈见月的情况, 她的眼睛没有神采,茫然地眨了几下,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沈从容眼里泛着血丝, 激动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关孟洲俯身为沈见月把脉,只是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迟迟都没能静下心来。
两个人许久才平复了心情, 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沈见月。
沈见月是晚上的时候才彻底醒过来的,沈从容和关孟洲就带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地守着她。
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动作。
在两人期待又忐忑的视线里,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焦距的双眼慢慢变得明亮有神,她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他们像是怕惊扰了她, 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沈见月神色动容,嗓音因许久未开口说话有些喑哑:“容儿?”
“娘!”沈从容再也忍不住,泪眼模糊地扑过去抱住了她。
“都长这么大了。”沈见月不知何时已经潸然泪下, 叹息着说道:“我的女儿, 长得真好。”
沈从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
关孟洲愣愣地看着相拥的母女二人, 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沈见月真的醒过来了,十年来的坚持终于有了意义, 他却莫名地惊慌和胆怯。
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出现在她眼前, 接下来的日子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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