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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沈从容的脸色太过吓人,关孟洲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先养段日子吧,说不定就好了呢。”
说完他没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房间。
沈从容六神无主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她的眼里满是愧疚,喉间像是哽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容,我没事的。”沈罪微笑着看她:“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要难过?”
他一说话,沈从容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沈罪神色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为她擦着眼泪:“你,你别哭啊。”
“对不起。”沈从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她哽咽着说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怎么会是因为你?”沈罪轻声安慰道:“不是那些药人伤的我吗?”
沈从容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你自己一定可以躲开的。”
沈罪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反应不及时,也没想到他们会自爆。”
“可你本来就不应该遭遇这些啊?”沈从容陷入了自己的负面情绪里,“那些药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给我金子了,是我没要;你还给我画了很多幅画,我很喜欢。”沈罪说,“能帮你我就很开心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沈从容前段时间刚送给他一幅《山雾》,悬崖间缭绕的云雾,隐隐约约有一个洞口,里面亮着昏黄的灯火。
正是他受伤被困的那个山洞。
明明是险峻巍峨的景象,却给人一种宁静古朴的感受。
沈罪看到这幅画,总能想起他们两个人在那个山洞里独处的时光,心情就会变得安宁又沉静。
沈从容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任凭眼泪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语气痛苦地说道:“好像在我的身边,你就一直在受伤。”
沈罪沉默片刻,说道:“这是我欠你的。”
沈从容听而不闻,她有些自我厌弃地说道:“我不该将你强留在我身边的。”
“不是你强留我,是我主动来到你身边的。”沈罪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了吗,从容。”
“我告诉过你的,我是陆廷理。”沈罪神情极为黯淡,他自嘲地说道,“因此你不必觉得愧疚,你所遭遇的这些无妄之灾,都是因为我。”
第75章 “别担心,让我好……
沈从容闻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皱着眉看向沈罪:“你怎么还在说胡话?”
沈罪安静地看了她一会,轻声说道:“我没有说胡话。”
“这事情说来的确令人难以相信”, 沈罪像是站上刑台的罪犯,诚实又绝望地交代着自己的罪行:“我确实是陆廷理。”
沈从容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眼里还含着未干的泪, 摇着头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死了啊”,沈从容说道, “我亲眼见过他的尸体。”
“而且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沈从容语无伦次地说道:“他, 他很讨厌我,连见都不想见我,又怎么会像你一样守在我的身边,还对我那么好。”
沈罪好到她一度不知该怎么回报他。
“你们的相貌身高都不一样, 声音不一样, 喜好也不一样。”
沈从容绞尽脑汁地列举着两人的不同之处。
可她对陆廷理的了解实在是太匮乏了,当时凭着一股悸动嫁给了他, 却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他们只见了廖廖几面,话也没说过几句, 说是夫妻,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甚至都有些记不起陆廷理的模样。
所以此时任凭她怎么回想, 也再说不出什么。
沈罪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难过。
沈从容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高声音说道:“陆永同见过你啊,如果你真的是陆廷理,他又怎么会认不出你?”
“而且你武功那么高强,陆廷理他……”说到这里, 她猛然间停了下来。
这不是两人的不同,反而是他们的相同之处。
沈从容神色恍惚地回想着,那个拿着花灯从湖面上飘然而过的身影和沈罪从清川镇的院子里飞到二楼的身影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念头像是一个引线,点燃了所有不合情理的端倪。
对她和小安然好到无以复加的沈罪,昏迷时向她说对不起的沈罪,还有第二日突然改变态度的陆永同……
过往种种从她眼前浮光般掠过,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却又在顷刻间崩塌,最后只剩下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沈罪就是陆廷理。
“不会的。”沈从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脸色发白,对着沈罪勉强笑了一下:“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沈罪看出了她的抗拒,心脏猛烈地抽疼着。
他在说出这一切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等到真正面对时,还是免不了痛彻心扉。
“对不起啊。”他眼眶泛着红,无比悲伤地看着她:“我也希望我就只是沈罪,可我不想再骗你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新婚那夜,你摔碎酒杯,用碎片为我割开了身上的绳索,我摆脱束缚后,却砸烂窗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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