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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司徒如此相待,也无愧阿兄叫他一声大哥,”崔拂向他拱手一礼,“妹妹恭贺阿兄得此忠臣良将。”
夏舜笑起来:“不仅是我,连你也该好好谢谢他,当初在会昌是他认出了你,这次也是他找到了你,不然我们兄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团聚,等回到复京,你须得做东设宴,亲手敬他几杯酒,替我向他道谢!”
“好,”崔拂含笑说道,“都听阿兄的。”
“阿娘,阿舅,”瑟瑟在她怀里抬头,满脸好奇,“你们在说谁呀?”
“说你独孤伯伯呢,”夏舜摸摸她的小脸蛋,“等回了家,你阿娘要请独孤伯伯吃饭,到时候瑟瑟也陪着一道,好不好?”
“好,”瑟瑟毫不迟疑地答应,“上次我请独孤伯伯吃黄瓜,独孤伯伯说很好吃,阿舅,这次也别忘了黄瓜呀!”
夏舜大笑起来:“好,没问题!”
崔拂笑出了声。瑟瑟胆大不认生,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儿,独孤逊耐心温和,总肯抽出时间陪她玩耍,在越州时与她一道挖“鱼塘”,这些天带她骑马,每到一处又给她讲当地的风土传说,瑟瑟得了趣味,跟他一天比一天亲密,早起吃饭时,李五还半开玩笑地说道,瑟瑟有了伯伯,连阿舅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他一个武将,生的又是儿子,怎么这么擅长跟小女孩子相处呢?
瑟瑟伸着小脑袋往车外张望:“独孤伯伯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跟他一道骑马了。”
“来,阿舅带你骑。”夏舜叫了停车,跟着抱起瑟瑟换乘马匹,把缰绳交到她手里,“瑟瑟拿着,阿舅今天教你怎么控制方向。”
崔拂连忙也下了车,殷殷叮嘱:“瑟瑟不要怕,听阿舅的就行!”
马儿慢跑起来,瑟瑟抓着缰绳,紧张着不敢回头,只高声答应:“我知道了!”
马儿越走越远,瑟瑟渐渐熟练,左拉右扯操控得自如,她本来就胆大,况且又有夏舜在后面抱着,于是向马肚子上踢了一脚,娇叱道:“驾!”
马儿立刻小跑起来,瑟瑟的笑声随风传得老远,崔拂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就见迎面一骑来得飞快,独孤逊回来了。
他迎着瑟瑟走过,停下来笑着赞道:“瑟瑟很厉害呀!”
“是呀!”瑟瑟一脸骄傲,“阿舅教得好,独孤伯伯教得也好,所以瑟瑟就很厉害!”
说得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笑声中独孤逊迎着崔拂奔来,跟在她身后半个马身的距离:“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再有两刻钟就过去休息吧。”
崔拂含笑说道:“辛苦你了。”
“我倒没什么,不过陛下过来的时候着急,两千里路不到两天就走完,应当是从没有合过眼,”独孤逊道,“陛下一直有失眠的老毛病,这几天我留神看着,似乎一直没缓过来,眼睛都眍?下去了,今天早点睡,缓一缓,或许能好点。”
崔拂抬眼看他,怪道方才夏舜说他该叫他一声大哥,这几天夏舜心情愉悦,时时说笑走动,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发现他没睡好,偏是独孤逊留意到了,不由得叹道:“方才阿兄跟我说,该叫司徒一声大哥的。”
独孤逊低头,有些疑惑:“这是从何说起?”
“有感而发吧,”崔拂道,“我与阿兄分开太久,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司徒可否跟我说说,他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平时有什么习惯?或者这一路上衣食住行需要留心什么也行。”
独孤逊笑起来:“殿下既然问起来,我也正想说,别的都还罢了,千万看好了瑟瑟的糖果子,别让陛下发现了。”
崔拂没听懂:“什么?”
“牙,”独孤逊笑着在左颊上点了下,“陛下这边有几颗牙总是疼,大夫说该忌口,不能吃甜食,偏偏陛下最爱吃甜,什么蔗浆酥酪,或是透花糍、甜毕罗之类的,看见了就忍不住要吃,群臣为此多次进谏,陛下便藏起来偷偷吃,上次把一块玉露团藏在书箱里给忘了,结果招来一大窝蚂蚁,整个御书房清扫了许多遍,到现在还时不时有蚂蚁出来。”
崔拂笑出了声,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我跟瑟瑟说一声,要把她的糖果都藏好,千万别被阿兄找到了。”
独孤逊也笑,边笑边叹气:“除了这点,陛下几乎没有任何喜好,每日里除了公事还是公事,从不做无谓的消遣,也只有殿下回来这几天里,陛下每天陪着殿下和瑟瑟,比起平日里还算松快些。”
崔拂眼圈有点热,国仇家仇压在肩上,这些年,阿兄肯定很不好过吧?她却蹉跎到如今才能回来陪伴阿兄。低声道:“这些年里辛苦了阿兄,也辛苦司徒一直追随相助。”
“殿下言重了,臣职责所在,敢不尽心?”独孤逊正色说道。
他一口一个殿下,崔拂有些不习惯:“司徒不必见外,司徒与我阿兄情同手足,那么以后也随着我阿兄,叫我阿鸾吧!”
“臣不敢当!”独孤逊拱手行礼,再抬头时,神色悠远,“臣早年丧母,入东宫为侍从时年纪尚轻,先皇后对臣多有照拂,深恩实不敢忘,便是为陛下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一二。”
他说的,是她的母亲,崔拂悠然神往:“我阿娘,是怎么样的模样性情?”
“殿下的模样与先皇后像足十分,所以当初在会昌,臣一眼就认了出来。”独孤逊看着她,又似透过她看着曾经的殇太子妃,“至于性情,臣不敢妄加评说,不过比起先皇后,殿下的心志似乎更为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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