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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静姝松了松手指,睁开眼,道,“去养心殿问一声,陛下若是还没歇着,我有要事求见。”
小顺子一愣,可看着迟静姝的神情,不敢多话,连忙退下去传话了。
慈宁宫。
荣德太后听说了祭祀大典的主持被换人的事后。
“哐啷!”
砸碎了手中正端着的粉彩茶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元格头上还绑着止血的布条,面色惨白地摇头,“太后,您说,是不是陛下发现了奴婢私下去见太子的事了?”
荣德太后面色阴沉,“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这么随意更改圣旨!他可是皇帝,金口玉言!这么做,难道是想叫哀家难堪不成?”
元格低下头,此时也是胆颤心惊。只怕皇帝发现什么,要了他的命。
荣德太后看他这般,心中更是恼火。
攥着矮几的一角,也不知如何是好时。
珠帘的后头,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声,“太后娘娘为何事烦忧?”
荣德太后神色一变,忙笑道,“无事,你去歇着吧!哀家这里不需你担心。”
珠帘响动,走出来一人。
身材欣长,面容俊美,却脸颊微陷,满是病容。
不是萧墨白,又是哪个?
他又咳了两声,上前要给荣德太后行礼。
元格赶紧扶住他,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萧墨白用帕子捂了捂嘴,朝荣德太后一笑,“我听说了太子的事,太后可是为了这事忧心么?”
荣德太后一听,忙说道,“你莫要多虑,哀家让皇帝去请他出来主持典礼。一是考虑你的身子,二是……”
可话没说完,萧墨白又咳嗽起来。
荣德太后便赶紧让宫人给他端珍珠茶。
萧墨白用过茶之后,脸色稍微好了些。
这才对荣德太后笑道,“太后一片慈心,我心中明白。明日的大典,确实由太子主持更好。”
荣德太后心下一松,可面上却是露出不满,“可你不知晓,皇帝竟然封了十二做秦王,还让他一个孩子去主持明日的祭祀大典!这不是荒唐么!”
萧墨白笑着咳了两声,又对荣德太后说道,“陛下许是有别的忧虑,太后莫要生气,凤体要紧。”
荣德太后的脸上才浮出几分笑意。
又听萧墨白说道,“秦王到底年纪小,明日只怕担不起大任。若是临时出了岔子,那陛下就只能从明王、康王中选一个主持典礼了。”
荣德太后一听心下便是一惊——她居然没想到这个!
连忙看向萧墨白,“那怎么办?”
萧墨白笑了笑,“我有一计,只是需要太后明日委屈片刻……”
“你说!”
……
养心殿。
迟静姝含笑端方地跪在开元帝面前,将手中一瓶香气四溢的香露捧到头顶。
“陛下,今日戌时忽而天降神迹,小女虔心供奉,得一句神意,特来告知陛下。”
开元帝立时双眼发亮地朝她看,“是何神意?”
迟静姝微微一笑,将香露又往前送了送,“请陛下先饮甘露,以圣子之心聆听。”
开元帝扫了眼那精致的白瓷瓶,笑着点头。
张旺便上前,将香露端去,先尝了一小口后,然后恭敬地碰给开元帝。
迟静姝看了眼张旺,眼神微闪。
开元帝接过香露,一饮而尽,笑着看向迟静姝,“神女,神迹降下了什么神意?”
迟静姝收敛心神,含笑说道,“神意显示,有灵体位于东华门往东之空。”
开元帝的笑顿在脸上。
张旺小心地看了眼迟静姝。
迟静姝的面上却无起无伏,只垂着脸,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女以为,怕是前段时日的紫气东来之神迹,陛下未曾亲迎接纳,如今这紫气在东边觅了灵体,却不得真龙庇佑,故而引来神迹担忧,特此降下警示。”
养心殿内一时静悄悄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迟静姝跪在地上,只觉头痛的愈发厉害,好像有根线拴住了她的脑壳,那疼痛感跟随时要撕开她的头皮似的。
她单手拇指按着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强自安静地跪在那里。
就听开元帝说道,“东华门往东,便是东宫?”
迟静姝眼皮子一跳,垂眸,没有应声。
张旺赔着笑躬身,“是,陛下。”
开元帝又看向迟静姝,“神女以为这灵体会是何人?”
迟静姝微微一笑,颔首温声,“神迹只言灵体位于东华门往东,却未曾说明灵体是何人。”
顿了下,又道,“不过小女想来,能得神意附身,必是天灵之人。”
张旺听着,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神女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灵之人?
东宫里头,最‘天灵’的,除了那位鬼太子,还能有谁?
这么想着,他又悄悄地看了眼开元帝,却瞧不出一点儿不高兴的模样。
心里又嘀咕开了。
旁人都恨不得跟这鬼太子避开八丈远,可这神女却偏偏自己凑上来。
虽然没有明说那灵体就是太子,可这也差不多就是直接指着说了。
为何啊?
正犯着疑惑呢,就见开元帝起身,走到了神女的跟前。
然后居然亲自伸手,将迟静姝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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