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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静连日来视她为仇敌一般。好像姜柔的板子就是她打的。
    索性她也无所谓。
    以前人人拿她当收养的,下人们看不起,孟玉静和姜卓然百般嫌弃。如今皇帝定了姜柔的身份,她成了侯府亲生女儿,外面倒是很多人凑到她跟前攀交情,打探消息,她只觉不胜烦扰。
    侯府里么,一潭死水。
    孟玉静和姜卓然恨她入骨。姜柔有多惨,他们心里就有多痛恨。
    下人看主子脸色,她的处境竟还不如之前,成了个人人躲着走的瘟神。
    在外面站了一刻钟,姜漫知道了孟玉静打的什么算盘。
    这是故意晾着她呢。
    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娘若是忙,我改日再来,阿漫告辞。”
    她紧了紧披风,寒气往骨子里钻,她的膝盖小时候受了寒,一冷就疼。
    说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让你稍等一等,你就不耐烦了,谁家女儿如你一般,毫无教养!”
    孟玉静扶着丫头的手出来,她脸色红润,只是一双眼睛里冒着火气。
    姜漫有些后悔方才走神,站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孟玉静搞的幺蛾子。
    现在她膝盖疼得厉害,像是无数蚂蚁在咬,又痒又痛。
    她脸色有些不好,抬头看着孟玉静:“不知阿娘叫我来,有何事?”
    “寻常人家,晨昏定省总是要的。我对你要求不高,从未拘束你这些。如今唤你前来见一见,你就拉下脸来给我看,和着都是我欠了你的是不是?”
    姜漫气笑了,这是心疼姜柔,给姜柔出气呢。
    她看了眼孟玉静热得泛红的脸,不冷不热道:“母亲若无事,我告退了。”
    她说完就走,任凭孟玉静气得牙疼。
    她自回到竹苑泡温泉。身体泡在温热的泉水中,骨头里丝丝密密泛起痒来,她嘶嘶吸气,眉毛跳个不停。
    刘婆子将毛巾扔她面前,水花溅起来将她的脸溅湿了。
    “谁惹你生气了呢?”她闭着眼睛,脸上热得红扑扑的。
    刘婆子没好气道:“除了你还有谁。你傻呀,那位让你去能有什么好事。姜柔糟了这么大的事,那边都憋着火呢,就等着找个机会找你下手出口气。你可好,没心没肺,上门去找罪受。”
    姜漫掬起水浇在头发上,漫不经心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也有失神的时候嘛。你不知道,今日学堂——”
    她说着住了口,想起林见鹤,心里又怪怪的,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一句:“夫子日日查我学问,我脑子里都是夫子的问题,一时走神而已。日后定不会上当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放着亲生的,跟看仇人似的,对那个捡来的倒是如珠如宝,都瞎了不成。”刘婆子嘀嘀咕咕,替她打抱不平。
    “你的真容我还不曾见过呢。”姜漫笑眯眯地看着她,转移话题。
    刘婆子心知无论是谁,若是被亲生父母这样对待,都要伤心的。
    她也不再提侯府之人,打趣道:“我可是发过誓的,第一个见我真容的,必定是我日后的夫君。给你看,那可不行。”
    姜漫嘴角一抽,这么古早的设定,亏你当个宝。
    “胥琛还没有见过?”
    刘婆子脸上飘过两朵红云,眼神扭捏起来。
    姜漫惊了。
    “都过了这般久,你竟还没有给他看过真容?”
    姐妹,你这样是谈不到恋爱的。
    “时机尚未到。”刘婆子扭扭捏捏扔下一句就慌忙跑了。
    姜漫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
    也挺有意思的。不知道这辈子他们能修成什么结局。
    翌日。孟宵生辰,孟玉静赶在晚上派人来通知,要她明日去孟府。
    派丫头传话的架势,是她非去不可。
    不去,押了也要去。
    看来昨日找她过去,原是要说此事,只是孟玉静没有料到,她不是个软柿子,任由她捏的。
    姜柔刚被皇帝发落,一段时间不能出去招摇了。
    而她如今的身份,在侯府虽然不受待见,在府外可是不同。
    起码,皇帝认同她。
    姜卓然和孟玉静虽嫌弃她,却又不能不做给皇帝看。
    孟老是孟府顶梁柱,皇帝让孟老致仕,孟家堪称树倒猢狲散。
    孟宵生辰,与往年比,门庭冷落,当得上一句萧条。
    她的马车跟在永昌侯和孟玉静之后,到了孟府,府外车辆稀稀疏疏,零散几辆。皇帝要腾出手对付孟家,朝中之人闻着动向,自然趋利避害,此时远着他们。
    孟玉静看见这副萧条景象便想起了往年盛况,未语眼泪先流了下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多少繁华,转眼就没了。
    她视线扫过姜漫,心里更恨起来。
    就是这个天煞孤星,凡是沾了她的就没有好的。
    她想起当年怀着肚子时,一跛脚算命的指着肚子说她“有命无运,天煞孤星”。
    她一开始不信,可不久,京中大乱,侯爷安排府中精卫护送她出京,怎料行到半路肚子痛,荒野之中,她只得下车找一僻静处稍作休憩。
    谁曾想,就在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内,贼人杀了出来,将她和精卫冲散。
    她亦被贼人掳走,险些遭辱,恨不能死,好不容易逃跑,就因为揣着肚子被抓了回去,挨了多少打杀。她堂堂永昌侯夫人,因为这个祸水,不知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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