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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鹤不冷不淡道:“此事若是上报,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是我便是我了吗?我堂堂永昌侯府小姐,才不会做这种事。”姜漫道。
“随你。”林见鹤的目的似乎也不是非要跟她较出个是非真相, 他将那几张纸丢下便回自己位子了。
“将你的东西带走,本姑娘可不要别人丢的东西。”她心虚地将那几张纸捡了, 夹在一本书里, 扔到林见鹤桌上。
林见鹤只是扫了一眼,没说话。
懒得理她似的。
姜漫想到什么, 不由生气起来:“林见鹤,你竟买这种书看, 真是令人想不到。”
林见鹤垂着眸子,一心一意翻看手中书册,并没有给她回应。
姜漫更气了:“有辱斯文!”
林见鹤这才抬头向她看来,不冷不热道:“比不得姜姑娘。”
两人之间火药气息颇浓, 史岱焕与蒙磊一进来就感觉不好。
姜漫想到, 林见鹤怎么会是去白鹭书斋买话本子看的人呢,她越想, 心中越觉憋闷,手中书册一角被她不知不觉蹂.躏得不成样子。
她视线又不由自主往窗户的方向看。
林见鹤的脸在淡黄的晨曦之中, 白得有些透明了。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林见鹤侧脸的细小绒毛。
他抿着唇, 嘴唇也有些泛白。
再往上,是挺直而陡峭的鼻子。
然后,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睫毛细长,垂着。
眉头紧蹙,额头有许多汗。
汗?
姜漫发觉不对,仔细去观察他的表情, 发现,林见鹤面上似乎一派不耐,是平常的冷漠样子。
但是,他的手,正放在腹部,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些。
他脸色白得不正常。
这分明是不舒服。
姜漫迅速在纸上写了几笔丢给史岱焕,转头走到林见鹤旁边,道:“这位,本姑娘有话同你讲。”
林见鹤冷冷看她一眼,眼底满是暴躁:“滚。”
姜漫啧了一声,二话不说,拖住他袖子就往外走。
林见鹤用力一拽,她险些被拉得摔倒。
姜漫眉眼有些严肃,警告他:“你是要乖乖自己走,还是让我叫人来抓你走?”
她以眼神指了指正在学堂外面候着的刘婆子。林见鹤是见过刘婆子的功夫的,拿捏一个他绰绰有余。
林见鹤眉眼愈发暴躁,却只是带着无边冷意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变成一座冰雕似的。
可惜她铜皮铁骨,对于这种程度的冷气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她心里有些着急,拖着他立刻出了学堂。
林见鹤大概是疼得狠了,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任由她拖着走,除了以不善的目光威胁,大概没有能力采取其他行动。
直走到崇文馆门外,走到姜府马车前,姜漫陡然停下,回过头看了眼林见鹤泛白的脸,惊讶道:“你脸这样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说着上上下下顺理成章地打量:“还是哪里受伤了?”
林见鹤嘴唇白得发青,额头上细细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下,打湿了两鬓的头发。
他眼神平静,道:“不劳挂心,若无事,告辞。”
他手臂一震,将姜漫的手甩开。
“等等。”姜漫扯住他袖子,气得不行,一伸手便拂了他的穴位,然后招呼刘婆子赶紧过来将人扶起来,一起送到旁边医馆。
林见鹤的目光冷得可以杀人。
姜漫:“我看你是病糊涂了。”
若是仔细一些,便会发现她手中抓着的胳膊上传来很轻微很轻微的颤抖。
疼的。
不知道怎样的疼,林见鹤这样的人都难以忍受,痛苦到这种境地。
她的心蓦地一揪,随之又有些生气。
“大夫,看看这人。”她语气不好。
大夫瞧见林见鹤脸色,又被他神情所慑,不太愿意。
“再不麻利点,我将你医馆砸了。”姜漫冷冷道。
大夫忙过来,道:“何处疼?”
林见鹤并不配合,只用幽深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大夫。
大夫害怕啊。
他抹了把汗。
“大约是这里疼。”姜漫伸手捂了捂林见鹤之前捂着的地方。
林见鹤身体一僵。眼睛缓缓垂下,嘴唇泛青,声音却还是平稳,他冷冷道:“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姜漫细心,又对他很了解,可能还发现不了。
闻言,她笑眯眯道:“对,本姑娘就爱多管闲事。尤其是你这种,越是讨厌我,不想欠我人情,我偏要让你欠。这是第二次,还你上次恩情。只剩下一笔了。我要早日还清欠你那三笔人情,以后也就少些瓜葛。”
林见鹤扭过头去,连她声音都不想听了似的。
大夫道了一声:“得罪了。”抓起林见鹤的手腕诊起脉来。
姜漫看他疼得都快要压不住身体轻轻的颤抖了,却还不肯服软。
她道:“大夫,他怎么回事?”
“这位公子五脏势弱,其中尤以腹部为甚。观其面色,体内积弱,非一朝一夕之功。长此以往,恐怕……唉,年纪轻轻,当爱惜身体才是。”
“他怕是腹部一阵一阵抽疼,有如百爪挠心,钝刀割肉。实在非常人所能忍。”
林见鹤医生都没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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