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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这确实是一张地图,目的确实也是永梦山,但上面一层却是假的。最令他震惊的是,要想分开地图却要用道力。
    这不就巧了么?还有比暂代天道更适合的吗?
    在于非臣惊讶的目光下,这张本就很薄的地图竟然上下一分为二。表面残旧发黄的一层揭去后,留下一张崭新的地图。
    还真的被他找到了。追问在识海里忍不住叹气,庆幸先前劝说于非臣让他试一试。
    夕阳斜挂在地平线上,晚风带来清凉,他低头时的脸上轮廓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线,脸颊都好似更加柔软。
    于非臣觉得手指有点痒,被桑愿怼了几次后他现在倒也不觉得尴尬,见地图果然有所变化,反而凑过去看。
    晚风阵阵,凑近时鼻尖的草木香更甚。
    真正的永梦山不在这里。桑愿眉间浮现疑惑,之前地图上的永梦山应该是个幌子,对了,于非臣,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素白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他偏过问道,只是不习惯有人靠自己如此近,又默默地离开一些距离。
    于非臣扫过指尖的一点瓷白,轻咳两声散去喉间的微痒,这才看向他指的地方。
    兴府。他凝神看向那标注的地方,恍然大悟道,原来真正的永梦山竟然在兴府后面。
    桑愿却觉得有点不对,这代表着永梦山的标志确实跟兴府相依相靠,从方位上是落在后方没错。但从着墨的浓厚来看,有一部分像是因为时间太长沾染潮气被晕染,已经延伸到兴府之上。
    那有人在兴府后边见过一座山吗?他问。
    于非臣没察觉到他的疑虑,自信地说:没有,但既然是天外石所在之处,肯定有禁制遮掩,说不定如某些秘境一般夹在空间中,我们去找到入口就知道了。
    听起来有点道理。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天际边只剩下一线暖光,夜色逐渐降临。荒郊野岭的,大晚上指不定有点什么。从地图上看两人现在离兴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还是先去那边修整,刚好趁夜研究地图,第二日再做打算。
    桑愿把地图还给了于非臣,直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催促道:走吧,去兴府休息一晚。
    于非臣并无不可,他在前面带路,两人脚程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兴府。
    两人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守城的也是修士,不过修为不高,想必平日里只简单地进行城门关闭工作。他们见到两人的眼神有点奇怪,嘴巴想说什么又勉强忍住。
    桑愿直觉有什么事,他笑容温和,站在城门口朝内远眺,不经意地问:两位是要叮嘱什么吗?
    守城门的一位修士长得一张方脸,脸上已经出现细微的皱纹,他眉头一皱时,方脸就出现一种苦相,终是出声提醒:城内最近不太平,两位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趁夜赶路吧。
    他的目光在桑愿脸上停留得最久,又加上一句:城内不断失踪相貌周正的年轻男子,你们若去了着实危险。
    于非臣闻言在识海内问:追日,追日盘可有异相?
    并无,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追日回答。
    追日盘乃神器,主要是防御和感知各类妖邪气息,若守城之人所言非假,要么是未知危险能躲过追日盘的探测,要么是这危险所造成之物不是妖邪,或许是人也未可知。
    联想起失踪的皆是相貌端正的年轻男子,于非臣推测这说不定是采补双修的修士所为。
    至于前一个猜测,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夜色已经浓稠,守城之人说了这么些也要回去关门休息。桑愿视线收回,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正常,但还是颔首:多谢你们提醒,我们晚上就呆在客栈里不出去,天亮立马赶路应无问题。
    方脸修士见他气度非凡,又言辞有礼,看出他修为和身为定不简单。既然自己已经进行提醒,更多的他也管不了。
    如此,你们就去找地方休息吧。他说完,就招呼其他人走了。
    你不怕?于非臣带着他往前方客栈方向走,本想说他会保护他的,毕竟自己身上法器众多。
    哪知桑愿不在意地挥挥手,还有兴致地选了个最豪华的客栈,坐在厅前点了一些招牌好菜,这才回答他的问题:不怕。
    想害他的话,落得的结局不会比傲晴的那一鞭子更好了。
    在法则之力的约束下,无人可以伤害天道。
    当然,若是书中后期的戚宁安,就当他没说。
    他无所畏惧,之所以不愿意在荒郊野岭休息,不过是喜欢舒适而已。
    以兴府为名的兴府客栈不愧是这里最好的客栈,上菜的速度快不说,旁边的小二红着脸眉开眼笑地做保证:两位仙长请放心,凡是外来的客人在我客栈内从未出过事情,两位更是只住一晚,问题就更不大。
    好大的口气!于非臣没有动筷,只顺手喝了一口灵茶。温热的水驱散了夜晚最后一点凉意,他却凉凉一笑:既如此,你们城内失踪男子如此之多,怎么不把剩下的放你们客栈这里?
    没想到小二笑道:仙长有所不知,这些男子都不是晚上失踪的,而是天亮后失踪的。
    桑愿听得乐了,难怪小二信誓旦旦地说这里安全,合着只听到他刚才说天亮就走,完美地打了个时间差?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反而指着从客栈门口安静路过的送嫁队伍,问:所以你们这里就选择晚上成亲?
    这是自然。小二对这个姿容绝色,神色温柔的仙长很有好感,没去看对面臭着脸的另一位,尽心尽责地解答,这一来是避过白日,二来嘛,嘿嘿,仙长你有所不知,这失踪的男子都是...嗯...完璧之人。
    桑愿: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小二说完这些,拿着桑愿给他的灵石小费尽心尽力去后厨催菜去了。
    哦......桑愿恍然大悟,然后偷偷地在手腕上戴上一串蛟珠。
    龙性本淫,蛟龙易如此,这是归墟海的老龟那得来的,能让人沾染上蛟龙的气息。
    他神色淡然,脸上没有半点苦恼,语气十分惬意:放心吧,我跟你都安全。
    于非臣猛地看向他,不知想到什么,一张脸红红白白的特别难看。
    第27章 我真是疯了。
    一顿饭, 在食材的上佳下,桑愿吃得畅快淋漓,腹内的吃食化成精粹的灵气温养着经脉, 除了费灵石外,他对这顿饭很是满意。
    当然,他半点都不心疼灵石,反正他有新的灵石赚取办法,等有时间一试便知。
    吃饱喝足后, 桑愿差点被于非臣幽幽的目光吓了一跳,想了想后:你怎么了?
    于非臣内心百转千回的纠结自然不会说出,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见他不说, 桑愿也没有打听人隐私的爱好。身为天道宠儿,龙傲天浓厚气运傍身,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答应跟在后面寻找天外石的原因。
    大概是被自己说破了非完璧之事有点尴尬吧,桑愿思忖一会后安慰道:没事, 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傲晴还是其他什么人,总之跟他无关。
    我...于非臣脸色愈发难看,已经是黑里透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鸠沽的毒呢。
    心里纠结翻滚了半天, 到底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下。
    而此时, 桑愿见夜色已深回房休息了。
    你又是何必,他们是道侣, 这些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追日在识海内忍不住开口劝道,跟你说件好事开心开心吧。
    于非臣下意识地问:什么?
    追日兴致勃勃地回答:我察觉到桑愿身上有堪吾神剑的气息。
    什么?于非臣立马把刚才的小心思抛之脑后,猛地起身,差点把身后的椅子带倒,还是看到急忙过来的小二让他情绪逐渐恢复平静, 怎么可能?
    语气显然是不信。
    追日对他的质问也不生气,反而细细分析:追日盘的感知不会有错,你知道的,追日盘和堪吾神剑同时由盘古族神将制作,期间因为使用神砂,二者在器炉中沾染过彼此的气息,因此互有感知实属正常。
    小二被于非臣惊疑不定的冷脸吓走,默默地去收拾了。
    所以,要么是桑愿曾经拿过神剑沾染了气息,但仅是沾染的气息早该在赶路的时间内消散。追日的语气顿了顿,要么,便是桑愿身上有堪吾神剑。
    怎么会?于非臣喃喃道,他会把神剑交给他?
    追日感叹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主人,目前看来,的确是剑君把神剑给了桑愿,不管原因是什么。
    兴府客栈里的灯光很明亮,于非臣脚下是一片阴影。他听懂了追日话里的意思,只是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那可是堪吾神剑!计算它真的断了,也断然没有交付他人的道理。
    好久后,他才重新坐了下来,识海里的追日还在说:总之,现在神剑在桑愿身上,桑愿又在我们这里,主人你想要神剑。而且,即使神剑真的断了,我们也可以在永梦山找到天外石来进行修复。
    这是最好的机会。追日忍不住提醒他。
    所以这就是气运之子吗?想要的东西总会通过各种途径得到。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小二来催,于非臣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是最好的机会。
    见他下了决定,追日偷偷地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于非沉对桑愿产生了什么不应该的想法。
    夜晚里的客栈很安静,兴府里的婚嫁也是安静进行,除了陌生人看到觉得有点怪异外,知道情况的人也很理解。
    客房内,桑愿在自己带来的被子里睡得正香。别人出门带各种法器,他倒好带的是被子,还惬意地缩在里面。
    许是被子很暖和,连带着他的气息都温热平缓,瓷白的脸上是健康的红晕。睡着的桑愿眉眼舒展,羽睫微微下垂形成半扇弧形。银色发带被他放置在枕头一侧,跟剑君发色过于相近的颜色让人乍一看说不定会误以为是一缕银发放在旁边。
    散开的墨发大部分被他压在头下,只有少许的几缕调皮地窝在他的脸颊旁,发尾落在唇边。可能是有点痒,他在睡梦中舔了舔,直到柔软的唇上沾上柔润的水光才作罢。
    乌发雪颜,容色里自带的一点清寒在夜色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皎若白玉的面容和雪中红梅的柔嫩。
    冷......他下意识地嘟囔一句,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
    戚宁安被他无意识的声音从呆愣的状态惊醒,他如梦初醒般匆匆别过头,后才想起桑愿正睡着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他竟然...看...得呆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神志清醒的他本该就此离去,却眼睛却不听使唤地掠过那抹嫣红,一反常态地朝前走了一步,离睡梦中的人更近了一些。
    大乘期的修为,在此时竟然沦为掩饰自身气息的存在。
    周身冷意内敛后,桑愿没有发现他,自顾自地睡着。可戚宁安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节出现奇怪的干渴。
    那润泽的双唇在此时已经没了表面的水光,可谁看了都会相信里面的汁水会更加充盈。
    戚宁安的呼吸本能地一窒,脚已经又向前移了半步,直到天衍剑发出危险警示后的动静把他从这种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拉出。
    我这是怎么了!当真是疯了!
    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惊愕,猛地后退几步,神色行动间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到最后,他只来得及甩下一个隐形的防御阵法,随后抓着天衍剑匆匆转身,竟是连回头都不敢。
    银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银色弧度,桑愿睡得一无所知,客房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府君府内,咳嗦声断断续续地,时而轻缓时而撕心裂肺,到最后发出的竟是痛苦的闷哼。
    府君!凤定看着地上的黑血大惊,急忙上前一步给他输入灵气,可惜哪怕他抽干浑身灵气都如小溪注入辽阔海洋没有半点变化。
    在他对面,兴府的府君凤候英俊的脸上皮肉深陷,上面隐隐有奇怪的红色符文游走,凤定刚才输入的灵气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犹如火中水份蒸发。
    不必浪费灵气。凤候又咳出一些黑血,对他摇摇头,这是我们惊醒那位得到的诅咒,凭我们无法解开。
    凤定脸上悲痛,不忿道:那位该是我们同族,说声老祖宗也不为过,为何会如此对你?
    凤候听出他语气中的埋怨,低声道:以后这话不准再说。
    见他脸上怨恨之色更甚,他叹了口气,说道:他已失去神智,不然怎会如此。
    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先前唤醒那位时耗费了大半精元,现在他压根没有力气去打探那些男子失踪之事。以他跟凤定的修为,也触及不到那片空间。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血脉里的那丝牵引在逐渐消失,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失去,到时候恐怕整个兴府都会陷入凶险之中。
    剑君还没回来吗?他问凤定,又咳出一口黑血,脸上血色愈发少了,这副虚弱消瘦的模样哪里像一位元婴期的修士,说是凡俗间病入膏肓的凡人也不为过。
    凤定担忧地看着他,末了也只是摇摇头:还未,先前他匆匆而走估计是感应到什么,剑君已臻至大乘期,即使找不上那片空间,但也该没有危险。
    凤候听了,嗓音沙哑: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凤定赞同地点点头,安慰他道:剑君定能帮我们解开诅咒。
    嗯。凤候却有点漫不经心,放在唇边的手不知何时握成拳头,他的双唇早已失去血色,整个人呈现一种颓废的无力感,可只有一双眸子深处宛如点着地火,透出别样的疯狂来。
    凤定没发现他的异常,而是如先前一样把地面处理干净,免得剑君见了不喜。
    已是深夜,高空中只有几颗碎星,微弱的光芒在黑夜中苦苦支撑。
    两人面前的门并未关闭,因此当戚宁安出现时凤定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他语气恭敬:剑君,可有什么发现?
    戚宁安的视线扫过凤候时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只是他脸上天然冷意让人不敢太过靠近,便也无法察觉到这点小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