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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后可长长记性。”
“下次再打她,就再给你们送过去。”
“被自己亲闺女举报,真是耻辱!”
“这要放在早些年,会往他们身上扔粪球的。”
于冬月说完扯了个笑转身就走了,看着自己讨厌的人丢脸,心里该是舒服的,但是她一点也不。
隔靴搔痒一般。
江家四口和周信阳跟在她身边回家,瞧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也都安静不说话。
*
听完检讨的孙老太三人直奔于家。
她们就在堂屋闹哄哄地表述了来意,宋桂兰忙前忙后做饭烧水伺候刚回来的两人,于大志弯腰坐在炕沿上,眯缝着眼睛抽旱烟,于东升一直皱着眉攥着的拳头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火。
只有于东强和吴美娟兴趣盎然地听着,他们两个又不敢做主,一直瞥于大志的脸色。
那三人说完见他们没啥表示,以为是不满意,继续补充:“大志兄弟,咱彩礼好谈的啊。”
“于大伯,冬月嫁到城里可以给她安排工作的呀,以后把工作转给东强东升也成。”
“要我说,去那么远干啥,不如在咱村好。”
于东强恨不得于冬月随便哪个赶紧嫁过去,钱还是工作,反正都要先从老大头上轮下去吧。
于东升现在暴躁的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宋桂兰站在门口在黑黢黢的围裙上擦手,她还想着老周的彩礼,要是不嫁过去就要还400,哪有钱哦。
于大志用他满是皱纹和破掉的水泡的手拍在炕沿上,隐隐透着怒气:“不嫁,都出去!”
宋桂兰没想到于大志会是这个反应,又是道歉又是陪笑脸地送走了她们。
于大志眼神空洞,心里却揪着,他哪受过这种气,还是他亲闺女,他这张老脸都被那个白眼狼丢尽了,让她嫁干部儿子?去城里工作?她想得美!这次不是给她点教训就完事的,既然不想当老于家的人了,那就别怪他心狠!
于大志命令道:“把她绑了直接送到大山沟里,让她再也回不来。东升,去你二叔那,让他赶紧联系人,尽快能送走。”
于东升愣了片刻,应声跑了出去。
吴美娟大惊失色,这……才回来又要做那样的事吗?这不是要坐实买卖人口的罪了?她吓得掐着于冬强的胳膊给他使眼色。
于东强正寻思,山里能出得起多少钱啊?
*
两套桌椅进入最后的刷漆片和打蜡步骤,这一两天就能完工,但是他还是要上山砍树。
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故意去人少偏僻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有田美娥田婶子在挖野菜。
田美娥是于大志的二弟于二志的媳妇。
他没走过去,而是每挥一次斧头就大声叹口气,成功吸引注意。
田美娥瞧他愁眉苦脸的,好奇地关切道:“周木匠咋了?”
周信阳煞有介事地往身后的那条湍急的河流瞄了一眼,欲言又止。
田美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那河咋了?难道是?
这可把田美娥的八卦之心吊起来了,手里攥着把上面还挂着土的野菜,眉毛一挑就走到周信阳身边,压低声音问:“咋回事?是不是有人在那边发生了啥让你看见了?”
周信阳微微蹙着眉,又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婶子,你以后还是离那条河远点吧,我…… 我前几天就掉进去了,我撞石头上整个人都晕了,要不是……”
田美娥听他话说半句,心都痒痒了,急得直跺脚,“说呀,要不是啥?”
“婶子,以前我给你家做橱柜的时候你就很照顾我,我也不想瞒你,但是这事真的是难以启齿,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别说答应他不能告诉别人了,现在就是让她帮他砍树她都乐意。
村里整天就是干不完的活,队里的活家里的活,就靠这些闲言碎语解闷呢。
“你放心,周木匠,你还不知道我?论嘴严这方面,我说第二可没人敢排我前边。”
周信阳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前几天我让人给救了,要不是她我人早没了。但是……救的时候,那个过程,咱村里别人救人的时候也没那样啊?”
“啥样?谁救的你?”
“就是,嘴对嘴,我有意识的时候,我衣服都是解开的,我上学倒是从课本上看到过那种救人的方法,但是以前也没见人用过啊,这现在都那样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美娥半张着嘴,眼神都有些呆滞了,嘴对嘴扒衣服救人?她试探地问道:“女的?”
周信阳咬着嘴唇点头,趴在田美娥耳边小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砍到一半的树也不管了,拎着斧头回家。
没人看到,他的嘴角轻轻扯了下。
田美娥惊得下意识捂着嘴,吃了一嘴的土,然后拎着自己的筐往山下跑,丝毫不见整天头疼腰疼的样子。
周信阳回来的时候,江颖已经往饭桌上端菜了。
桌上最大的碗是于冬月的,宋莲芝看出她每天吃完饭放下筷子也满脸没尽兴的样子,现在每顿饭都加了不少的量,怕她吃完不好意思盛,直接上来就给她最大的碗(盆)。
周信阳看见以前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江展,怏怏不乐。
那个位置是于冬月的正对面,可以看见她吃饭的样子,看她吃饭比他自己吃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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