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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将落,素娥就听对面的姑姑淡声道:“是说给我听的。”
那时,她突然想起,姑姑多年无子,官家又迟迟不肯立储,莫非于大人认为,是姑姑在从中作梗?
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被人误会,姑姑还会去好意提醒吗。
正当她开始考虑别的法子时,见姑姑招手唤来嬗溪,吩咐对方去看看于广之伤势如何,又耳语几句,似乎说了什么重要之事。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姑姑还是选择插手此事,但愿那个于大人,能将姑姑的劝解都听进耳中。
“姑娘,”沉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在。
素娥翻了个身,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知对方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沉香拉了帐子还未走,站在床脚处,有些犹豫:“有件事,方才一直没空跟您说。”
“于大人滑的那一跤,有些古怪。”
韩素娥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懒懒,似要睡着:“怎么了,不是你让他滑倒的吗?”
“不是我,”沉香否认,她摇摇头:“奴婢还未扔出暗器,他就滑倒了。”
“所以,才说此事有古怪。”
不是沉香?
素娥猛地睁开了眼,困意顿消,夜间的凉风突然吹进来,拂乱了幔帐,她缓缓起身,打了个激灵。
不是沉香,难道是自己摔倒的?
似乎是知道她所想,沉香又补充一句:“奴婢觉着,他也不像是自己摔倒的。”
素娥闻言一阵沉默。
不是沉香做的,也不是他自己摔倒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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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因心中有事睡得晚,第二日素娥醒来时已经时辰不早了。宫人告诉她长公主本想等她醒来后一道儿回去,却半途接到府上的消息,便匆匆赶了回去。
素娥倒不着急回府,她在仁明殿用过了早膳,又陪着姑姑闲聊了会儿,这时有宫人来报,说是将军府的护卫已经候在了宫外,等着接韩姑娘回去。
圣人拍拍她的手,失笑:“这才几时,便急着让你回去了,你母亲真是半点离不得你。”
“您在宫中事务繁忙,母亲还不是怕我在这里扰了您。”她甜笑着,心中也有些不舍,“我可是不愿走的。”
圣人点了点她的梨涡:“你倒是会说。”
正巧嬗溪打帘进来,说娴妃娘娘有事来找,素娥便同姑母道了别,由其仁明殿的宫人引着出了宫。
沉香跟在她身后,三人默默地绕过仁明殿,从宫中大道走出后,走至极乐池南边的小荷塘旁。
天气炎热,宫人低头引着路,尽量往阴凉地儿走,素娥觉着日光明媚,便抬头去看昨日母亲提到的移清殿,目光绕过荷塘,却意外看到两个人站在拱桥上,一人正对着湖面投鱼食,看不清表情,另一人面向前者,似乎在争执什么,没说几句,看见这边来人,扫来一眼,匆匆走了。
离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裴江滢。
“这位姐姐,”素娥开口,“前面那位可是大殿下?”
宫人闻言抬头看了眼,有些惊讶道:“正是大殿下。”
素娥“唔”了一声。
裴江滢找他做什么,幽会么。
她们正好要路过拱桥,走近了便看到长身玉立的赵湛,对方正一语不发地向水面投着饲料,柳荫遮了大半面容,神色不明。
听见脚步声,他扭头看了过来。
赵湛似没料到来人是她,顿了一瞬,然后将木碗中的鱼食一股脑倒进水中,引得荷塘中鱼虾争相围拢过来,发出一阵细微的抢食声。
他提步走下桥,来到素娥身边,唤了声“表妹”。
“殿下,”素娥行了礼,看着桥下水面:“鱼这种东西,是不知饱的,殿下也不怕它们撑死。”
随着她的话说完,那一碗鱼饲料很快被分食干净,水面恢复了平静,偶尔有一尾鱼露出水面,吐了泡泡,发出“啵”的一声。
赵湛也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漫不经心地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木碗。
“你怎么在宫中?”
“昨日太晚,留宿在仁明殿了。”
听了这话,他突然想起什么,挑眉看向她:“昨日你似乎受了不少惊吓。”
倒不太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她,无论见着什么场面,都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素娥想起她编织的那个谎言,做戏做全套,马上露出一副后怕的表情。
“快别提了,太可怖了。”
抬头却见对方审视地打量着自己,好似不太相信。
那引路的宫人见他二人像是要攀谈起来,有些焦虑,她急于回去交差,一脸欲言又止地站着。
圣人的亲侄女,为何同大殿下这般熟稔,真是怪事。
赵湛视线扫去,看见宫人不自在的表情,心下了然,他退了半步,让出路来。
“日头太晒,你早些回去吧。”
韩素娥其实本有话想问他,但终是压下心中疑问,点点头,跟着宫人走了。
今日不太方便,下次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了
第20章 惊梦
从宫中回来后,算上今日,离棋局之约只剩了三日。
过了午膳后,拂云轩连同院门都紧紧关闭着,里头静悄悄的,连来往的仆妇小厮都踮起脚跟走路,似不敢惊扰了院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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