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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她微微诧异,既然如此,那她还真是找对了人。
“我方才……也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她看着他,缓缓将先前发生的事情道出。
随着她的陈述,周之翰渐渐皱起眉。
“那件衣裳上有白磷?”他抓住重点,急急地问。
“应该是如此。”
好在一路上都有荫蔽,她差一点就穿着那件衣服走到炎热的庭院中,若是再热些,恐怕后果严重。
听了她的话,周之翰没有急着回复她,而是无声沉吟。
白磷,竟是用了白磷。
先前查案过程中一直不知起火原因,重点放在了调查寺庙上,结果几日过去了都没什么进展,没想到今日碰巧有了突破。
但如果是因为白磷的缘故,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怎么没想到。
“等等,白磷会灼伤皮肤,你没接触到吧?”他突然想到这茬,虽见她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嘴。
“我没事,大概只是中间那层沾了白磷。”韩素娥摇摇头,见对面之人似松了口气。
“那件衣服现在在何处?”
“怕它遇热自燃,便放在一个杂物间里。”
“这样……”周之翰沉吟片刻:“那个叫海棠的侍女呢?”
他说着抬远目光,扫向张茹云那个方向,看到其身旁候着两个侍女。
“不是她们,”翰素娥否认,“之后一直未曾见过她。”也是奇怪,这个海棠算得上是张茹云身旁的贴身侍女,这么久没有出现,身为主子的张茹云没有发觉吗。
“此事确实蹊跷,”少焉,周之翰开口,神色严肃了不少:“我派人先去将那件衣服取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作为证据它很重要。”
“至于那个海棠,我马上派人在暗中寻找,为避免万一,若是——”他顿了顿“——若是张府的人在背后指使,我们最好先暗中行事,以防打草惊蛇。”
韩素娥倒没想过他如此做法,大理寺一向秉公执法,照理应该直接同张府摊明,按照规程调查此事,但对方决定先帮她暗中调查,这种做法其实有意偏向她,万一真是张府的主子指使,暗中搜罗证据才是最好的做法。
不过说心里话,两人都觉得张府指使这种可能性甚微,张府跟她无冤无仇,怎会毫无缘由地谋害她,但是一个小侍女,若无人指使,为何非要这样做,可谓匪夷所思。
而最让两人想不通的,还是这行凶的手法,显然与之前的自焚案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或是同一个团伙。
一个家仆,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若背后没有指使与支撑,是如何策划这几起谋杀,还利用白磷这种如此罕见的东西。
此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两人暂别,趁着周之翰派人调查,翰素娥决定先去会会这个张茹云,看能否从她口中套出什么线索。
不远处,墨一静立在黄柏身旁,后者遥遥注视着那个少女走向戏台下的人群。
“她还算聪明。”黄柏收回视线,语气泛泛,不像是夸奖。
然而墨一不解:“韩姑娘为何不直接找到那个海棠当面质问?”
仿佛他问得十分愚蠢,黄柏一眼未看他,连答也懒得答。
墨一悻悻,摸了摸鼻子,暗自纳闷。
这时他们身旁又过来两人,是世子和沈檀。
“那个自焚案的凶手,真在这府中?”出声之人是谢景渊。
今日这生辰宴他本不欲来,是黄柏一定要来,说自焚案的始作俑者应当就在这府中,他才答应。
他口中的自焚案,也并非前几日城郊寺庙的那起,而是上个月发生在质子府前的辽人自焚。
几月前辽人使团入宋商议边关贸易,不乏贵族之人,其中就有皇后族的萧慎。
敲定互贸一事后,使团离京,萧慎却道钦慕中原文化,想多停留几日,于是使团留下他和部分护卫,住在专门给辽人安排的驿馆之中。
本来一切正常,只是萧慎这人,身为辽贵族,对输给镇北军队的那场战役一直耿耿于怀,奈不得镇北王如何,却打上了世子的主意,三番两次前往质子府,妄言要同世子比试,世子自然不允,他便言语多加骚扰。
终是烦不胜烦,到有一日,谢景渊忍无可忍,万般无奈下同意与他切磋,两人约好在郊外比试。
结果刚一出了府,没走几步,那萧慎突然大叫一声,开始四处蹿跳,身上青烟冒出。
众人大惊,才发现他四肢着火,那火苗越蹿越高,情急之下,有人就近取水,试图用水扑灭。
令人预料不到的是,刚泼了半桶水下去,萧慎身上火势突然汹涌狂暴,扑张而来,令谁也无法靠近。
就这么眼睁睁地,伴随着声声惨叫,萧慎被烧得只剩个残缺的骨架。
第44章 海棠
萧慎之死,无疑在京城内部激起了巨大的动荡。
萧氏在辽属皇后族,地位不低,而萧慎在和平商谈期间暴毙,还是在使团离京后,算是很不凑巧。
更为不巧是,他还死在质子府门口。
辽人将领不乏萧氏一族,而宋人抗辽,最大的功臣便是镇北王府。两年前的那场战役,镇北王谢不鸣可谓是将辽骑兵打了个溃不成军,一败涂地,更是灭了萧氏好几员大将,不出意外,萧氏和谢氏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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